声音有些委屈,又软绵绵的,带着一股暖暖的酒香,落在沈延卿耳朵里,没让他生出怜意,反而刺激出了一股兴奋和冲动。
但他立刻又回过神来,松了松手,“你听话,车马上来了,我们回家。”
“不回不回,不坐车!”江汨罗嚷嚷起来。
沈延卿一愣,然后问:“那……走路?”
“走不动呀!”喝醉的江汨罗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孩子,她跺着脚,“走不动走不动!不走!”
沈延卿原本放松了的手又立刻收紧,怕她摔了,另一边原本拎着她提包的手也放了上去,固定住不叫她胡乱扭来扭去。
“阿罗,别跳,别跺脚……”
他话还没说完,立刻就叫她踩了一脚,痛,钻心的痛,那感觉……直让他以为她穿着的不是鞋,是武器。
“嘶——阿罗,你乖一点。”他的声音紧绷,有些烦躁,又有些担心。
司机还没来,江汨罗已经忍不住,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觉得累,总之喝醉了酒,她似乎完全解放了天性,变得活泼又难缠。
那是另一个潜伏在她身体里的阿罗,是小时候无人在意然后被她压制在内心深处小小角落里的小女孩儿,江汨罗长大了,变得冷静理智,可阿罗没有,她年复一年,永远渴望有人可以让她撒娇耍赖,不会觉得她烦,会和她玩过家家的游戏。
也永远孤独。
只有在酒后才能看一眼这灯红酒绿的红尘浊世,万千风光。
沈延卿觉得,他该庆幸,庆幸她的内心如此强大,没有患上心理疾病。
“我们玩跳房子好不好?”她趴在他肩膀上,糯糯的问。
他不吭声,她就用手揪揪他后背的衣服,“你不喜欢啊?那……你喜欢什么?”
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好奇,和不自觉的天真,他却忽然答不上来她的问题。
似乎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的开口,“我喜欢你,阿罗,我喜欢你。”
周遭的车辆来往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不见,昏暗的灯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静悄悄的,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江汨罗有些回过神来了,没说话,依旧趴在他的肩膀上,她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他的耳朵,耳尖轻轻动了动。
她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触感冰凉。
沈延卿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浑身僵硬,不知所措,连动都不敢动。
“那大哥哥,你和我玩好不好?”耳边传来她还是那么软糯的声音,迷迷糊糊的。
沈延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他只是扶着她的腰,有些许狼狈的侧头躲避她的鼻息,“……阿罗,你再这样,我就忍不住了。”
“再继续,就回不去了。”
“那就不要回去呀。”肩膀上的人又扭了扭,贴着他的心口,茫茫然的问,“这是哪里呀?我家不在这里,我不要回去!不回去!”
“你不回去,那要做什么,嗯?”沈延卿一边耐心的安抚她,一边看着路边,心说这车怎么还不来。
“跳房子呀。”她正经的应道,指着不远处一栋楼,“那里有房子!”
沈延卿:“……”你个憨货!那是酒店!你带个男人去酒店干啥!
“去嘛,去嘛,我都没有去过,别人都去。”她扭着腰,哼哼唧唧的,然后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边走。
连她自己都信了她还在酩酊大醉,借酒装疯。
沈延卿不想去,拼命想拽住她,可是她也有力气啊,他又怕伤了她,便拖拖拉拉的挪着位置。
恰好这时司机打电话来了,“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里车祸堵住了,过不去,我先帮您取消订单,您另外叫车罢。”
沈延卿:“……”不是我说你到底咋回事啊!你是不是接了江汨罗同学的电话才不来的???
他接电话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被江汨罗拽着进了酒店,她站在大堂里,歪着头看他,眼神可怜巴巴的。
沈延卿就没想过她会捉弄自己,想着她既然不肯走,那就在这儿住一晚也行,于是带她去办入住手续。
开两个房,前台问两个大床房么,他还没说话,她就连连点头应是,“是呀是呀,他给钱!”
沈延卿:“……”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走了,祖宗,别闹了,我拉不住你。”照顾醉鬼不易,沈先生叹气。
上了楼,刷房卡进门,开了灯,他准备照顾她洗个脸,把脸上的妆擦了,结果刚擦完起身要走,就发觉自己的领带被揪住了。
江汨罗知道自己是又醉了,可是她放不开手,干脆用力一拽,将人拖到身边来,“沈延卿,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的话,就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