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诚只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却也并不服软,坚持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纵使小的今次在劫难逃,也无愧于陛下朝廷。”
语罢,便是一副英勇等待就义的模样。
独孤珩叹了口气,兀自端起手边茶盏,喝了口茶,悠悠道,“曹大人何必将话说得如此严重?孤难道是轻易杀害忠良之人?你这个年纪,想必已是有家有室,要是死在我庆州,家中妻儿该当如何?”
曹诚又是一愣,这镇北王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要杀他,也不把阮家人交给自己,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却见独孤珩搁下茶盏,却径直将方才曹诚递来的那封信给撕了。
曹诚傻住,“王爷!此乃陛下圣旨……”
却被独孤珩轻飘飘打断,“曹大人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还是先去歇息要紧。”
说着吩咐阎章,“好好招待曹大人。”
阎章应是,忙上前道,“曹大人,请吧。”
曹诚深知此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道理,只能先跟着下去。
……
~~
此时,对于前院的一切都浑然不觉的安若,才见到自己的婆母李太妃。
其实她已来了懿兰苑,却被告知婆母正在午睡,一直在堂中候了两盏茶的功夫,才见徐嬷嬷将李太妃扶出来。
要知道往常这个时辰,李太妃早已起了,红菱陪在主子身旁,不由得暗自猜想,莫不是今日王爷陪主子回门惹了李太妃不快,是在故意拿乔?
不过,仔细一瞧,这位太妃气色有些不太好,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
安若见状忙问,“母亲可是不舒服?可要儿媳去传府医?”
李太妃疲惫摇头,“不必了,我这是老毛病,府医那里也没甚好法子。”
徐嬷嬷也在旁解释,“启禀王妃,太妃这是当初生王爷时落下的病根,每到天冷或风大的时候,就要犯一犯。”
安若明白了,点了点头,却听李太妃问她,“今日回门可还顺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家中安好,加之王爷与儿媳都挂念母亲,便提早回来了。”
安若说着,忙叫红菱捧出从娘家带回的绫罗,又道,“这是家中织坊近来新出的花罗与雪绢,正好用来裁制春衣,爹娘特意托儿媳带回敬献母亲,还望母亲不嫌弃。”
李太妃挪眼瞧了瞧,见其质地轻软,又有光泽,果真是上乘之品的样子,便颔首道,“有劳你爹娘还记挂着我。”
有心与她多说几句,只是仍难以抑制头脑间的胀痛,便又恹恹的闭上了嘴。
安若看在眼中,知趣起身道,“儿媳不打扰母亲歇息,先行告退。”
李太妃颔首,她又转向徐嬷嬷道,“还请嬷嬷仔细照顾母亲,若有需要,及时派人与我报信。”
徐嬷嬷应是,她便领着红菱出去了。
一路行在花园中,红菱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提醒安若,“听说女子产后虚弱,若不好好注意,极易留下病根,就比如太妃那般,待主子生产时,可一定要小心着些。”
安若笑她,“嫁人都还未,尽然知道这些了?”
红菱一愣,红了脸解释,“这都是主子出阁前夫人特意交代过奴婢的,夫人放心不下姑娘,同奴婢说了好些,只是奴婢愚笨,总是忘这忘那,方才见了太妃才想起来,现在先同您说一说,免得日后忘了。”
说着又忍不住感慨,“太妃也是可怜,这顽疾天冷不成,风大也不成,一年不知多少时日要遭罪……不过话说回来,太妃整日在懿兰苑里呆着,极少出门,也吹不着什么风啊?”
安若一顿。
说的也是,时下与冬日大为不同,虽说庆州春日风大,但太妃整日足不出户,怎么就又泛起了旧疾?
只可惜她不懂医理,太妃对她也还有所芥蒂,就算她想问,估计也不会多说给她听。
她只好暂且带着疑惑回到了自己的怡心居。
谁知前脚才到,紧接着就见独孤珩也来了,脚步生风,似乎有急事的样子,未等她开口问,便主动道,“孤要去一趟马场,等会儿就要出发,你可要同去?”
“马场?”
安若一愣,“远吗?”
独孤珩道,“马车须行大半日,加之还有些事项,今晚是回不来的,最快也要明晚。”
这也就意味着,他今夜会宿在外头。
只是好不容易才娶到美人,眼看这才第三日,如何叫他甘心孤枕独眠?所以便赶来问一问她,若她也愿意同去,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为了令娇妻动心,他又提醒了一下,“听说这几日不少小马驹出生,你想不想去看一看?”
刚出生的马驹?
安若从未见过,倒颇有些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