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鸟(52)
他趴在我胸上闷笑,狠狠嘬了一口我的奶子。
幸好梵高只爱一个姑娘,不然他就没有耳朵了。我摸着胸口两个奶窝想,有一天可能真的会失去它们。
第二天郑子闫非要来看我排练。
“郑辉骗你的。”我说,“他是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郑子闫一点也不惊讶,他说我果然是个疯子。
他看完一次排练,台上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地频繁往台下看,第二次休息时他被张丽赶出去了。
排练完我抱着衣服要去换,我以为郑子闫已经走了,结果刚走到排练室门口就被人抓住手臂往更衣室带。
他把我拉进隔间,我以为他又要喝奶,拉下抹胸挺起腰,但郑子闫拉回衣服,把我金黄的假发别到脑后,说,“很好看。”
哥哥抱我到腿上,脸埋进我颈窝吸嗅着。午后阳光正好,灰尘被带到胸前的空气里飞舞,像他胸膛里漂泊不定又疯狂滋生的东西。他沉默地闭着眼睛,呼吸渐渐绵长。
外面渐渐有脚步声靠近,郑子闫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子拉我起来。他离开前说,毕业晚会结束后,如果我演得好,就带我去游乐场。
郑子闫从后门走了。
我换好衣服哼着歌往外走,郑辉靠在车边抽烟,见我走来赶紧丢到脚下踩灭。
郑辉迎上来接过我的书包,“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我把歌吞回肚子里,叫他别乱扔垃圾。郑辉老老实实把烟蒂捡起来,我打开门上车。
这么多天了,郑辉带我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有椅子的,没椅子的,温柔的严肃的,没一个能电得了我。不是被我吓跑了,就是被我打跑了,他赔了不少钱。
郑辉是我爸爸,再过几十年我会亲手将他送进坟墓。上了床他是我的情人,必须让我高潮;下了床他得帮我准备每一天的早餐,任劳任怨送我上学,我打了他右边脸,他必须腆着脸凑上左边。
但在这之前,他犯了错。我还不打算跟他和好。
今天是个女医生,她看起来很温柔,我没敢多吓,只是抢过她的笔往自己身上扎,还没透肉呢,她的尖叫就把郑辉招来了。
“郑辉,我和吴倩那个婊子不一样。”我陷在座椅里,脚踢着车玻璃,“你以为我真觉得那沙发里的破绷带是电线?真以为那座机是电击棒?你以为我真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我想疯就疯。人的心理千奇百怪,别带我看些江湖骗子了。”
我疯的时候才最清醒,我知道我能通过发疯得到什么,疼痛的快感、关爱的眼神、毫无底线的包容。
郑辉将我的脚放下来,说,“可以。”
他妥协了,说明天不会再带我看医生。我满意地靠在窗边假寐。
车行驶到一半,郑辉突然急刹到路边,我往前一倒,又被安全带拽回来。
他怒张着腥红的眼,“关淼淼!”
我不理他,扣着指甲上的倒刺。
耳边是野兽扑食前层层递进的粗喘,我还没来得及心悸,头被他揪着头发一把拎起来。
“我纵着你,宝贝。”他说。
他把我勒到翻白眼,还叫我宝贝。
“但你下次再伤害自己,或者伤害无辜的人,爸爸就不能再纵着你了。”
“你要把我怎么样?”我疼得嘶嘶叫,朝他咧起嘴角。
“知道医院怎么对待极端精神病患者吗?关起来接触不到任何人。我也会把你关起来,甚至你的手脚也不会受自己控制,因为我不会让你死。”郑辉攥着我的发,头皮都快被连根拔起,“宝贝,别以为你能无法无天,我现在还能管你。”
“郑辉,我的名字在你户口本上吗?我们认识多久?你就觉得自己能管我。”我后仰着头去看他,照着郑辉狠戾的兽眼喷气,“要么爱我,要么杀了我。爱我,我就答应你。”
......
郑辉就没从书房搬出来过。
半夜我的房间里总会来小偷,偷走我得之不易的睡眠,有时候翻来覆去地亲我,动作淡得我以为我在做梦,有时候又不理我,坐在床边等日出。
日出来了他又不看,太阳跨过地平线前,小偷就会走。
他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没发现,我猜他是不敢发现,每天早上他走时,我的枕头还是湿的。
今早天际微白时我躲在窗帘缝隙里,日光几乎要把人劈成两半。我哆嗦着盗汗的脊骨,终于想明白了。爱并不纯粹。一个人爱你,就像在制造一包威力无穷的炸药,他收集原料调制比配,最后点燃引线,你总要用肢解满地的肉体和血雾作为回报。
捡起地上的碎块拼拼凑凑,缝缝补补,搭成一个和以前不分毫厘又天差地别的肉体。摸着黑色疮疤,我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