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鸟(59)
我有些懊恼,可不让他看到我的满背疮痍似乎不太可能。那些烟疤、凹陷和突起让我变成一块破烂皱褶的抹布,证明我曾被当作脚踏板和烟灰缸的经历。它们已经是组成我的一部分,少了一寸我都不叫关淼淼,除非肢解重构,否则绝无恢复的可能。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酸雨,躺在地上的沐浴露、我腰间的手臂、蔓延到骨头里的寂静,都融化进瓢泼大雨里了无踪影。爸爸一定很难过,就算是酸雨,都腐蚀不平我丑陋的背脊。
他不敢问,只能让雨一直下。
很久,雨才停下,它造成的破坏堪堪恢复原状,还在濒临破碎的边缘。
“爸爸。”我看着他,好好地看着,从单薄的眼皮看到润湿的嘴唇,他没有回避我直白的目光,而是以更加赤裸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切开。
“我们错了吗?”
郑辉摸着我干瘦的胸脯,凹陷的奶窝此时像两座红彤彤的小山,他说没错。
其实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也不允许爸爸觉得自己错了。我要让他爱上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爱上我?可是...可是...
“我是爸爸的小三吗?”我问他。
他说不是。
“可现在她还是你的妻子不是吗?”蛇一样把自己埋进浴缸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我匍匐在他勃起的阴茎之下,他抓着我的头发让我抬头。
“我们这是偷情,真刺激。”
“是吗?”他不置可否,手指轻轻在我嘴唇上研磨。
郑辉真狠,进入我嗓子里的力道快把我劈成两半,却还温柔地看着我,叫我宝贝。他摸着我若隐若现的喉结,说能摸出他进出的形状。
我怀疑他在报复我,报复我丑陋的背,报复把他引入歧途,越陷越深。
浴缸里的水波涛汹涌,我扶着爸爸的腿跪稳,他掌着我的后脑粗喘连连,我呕得翻白眼,他却更加兴奋,
水波停了,我泪流满面地含着他,他退出去,捏起我的下巴,逼着我仰头。
“吞下去。”刚高潮过的嗓音暗哑轻柔,爸爸说,“听话。”
我听话了,他笑着把我抱起来,说我乖。
窗外暮色四合,郑子闫快回家了。我们谁都没说穿衣服,赤条条地躺在潮湿肮脏的床单上。我怀疑乱伦会让人变傻,明明刚刚我们才洗了澡。
我问郑辉,那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郑辉还说不是。
我有点生气,抱着爸爸的胳膊,说那我们是什么?
他把我细软的发埋到脑后,告诉我,我年纪还小,以后可能会后悔。而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如果我们是在谈恋爱,那我后悔就会愧疚,他不希望我对他愧疚。
他说这段话停顿了三次,每一次都落在后悔两字,像一条色衰爱弛的老狗,嘴上说着不介意主人另寻新欢,其实怕死了被抛弃。
我说我不会后悔。
“你是怕它硬不起来吗?”我攥住爸爸软塌塌的阴茎,“大不了换我操你。”
爸爸笑了,稍纵即逝,他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所有。”
他说得遮遮掩掩,我一下懂了。
关于那个本该尘埃落定后让我知晓的真相,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了。他希望甚至天真地笃定着我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洁白无瑕的,哪怕我早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
他已经决定把这个秘密带到他死,或是我死。我只好成全他。
就算做爱让我精疲力尽,也不如这些模棱两可的暧昧对话。它们好像一个磨盘,把我这颗饱满的新米碾碎了。
明明是心意相通,我却好像没走出那个浴缸,温水没过头顶,窒息时痛苦的眼泪和水融在一起,我看不到,郑辉也看不到。
于是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窝进爸爸怀里,紧紧抱着他。
......
期末考完,暑假如期而至。郑辉从吴倩入院后就变得很忙,有时候整夜都不回家。那一次他爱上我的错觉似乎真的只是错觉。
我刚出考场就看见校门口等待的郑辉。好几天没见他了,我撞开人群,飞扑过去把他撞了个满怀。刚上车,郑辉一把放倒座位,把我压在身下亲吻,力度之大,像在吃人。
在我晕厥前一秒,郑辉坐起来,整整他道貌岸然的领带,说带我去吃饭。
“哥哥呢?”
“去看他妈了,还没回来。”
“你也去了,对吗?”
“嗯。”
脑子里无法控制地闪现郑辉把吴倩按在病床上亲得难舍难分的画面,他的舌头吃了女人的嘴,又来吃我的。我坐立不安地抖腿,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
“宝贝。”爸爸抓过我的手揉捏,“只是出于礼貌,不生气,嗯?”
“她病好了要回去吗?我不想让她回去。我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