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鸟(62)
我掀开被子钻进去,“找我干嘛?”
他伸进被子里,手一直往睡衣里钻,“今天郑辉带你去哪了?”
“我和他做爱了,你信吗?”
我看着他,任由那只手在腰间游移。
他一瞬间晃神后笑了,“关淼淼,想不到你野心挺大啊,敢绿我妈。”
看来是不信了。
“爱信不信。”我说,“难道绿的不是你吗?”
他瞬间掐起腰上一块肉,“你敢吗?”
“痛死了!”我疼得一缩,伸脚去踢,他整个人压上来,像个不懂情欲的小兽,咬了我的鼻子又咬脸肉,薄荷味的口水涂我一脸。
“今天刚考完试,很累!不做,好不好?”湿重的热气喷进我鼻息里,我避无可避地央求。
他咬了再咬,掀开被子要解我睡衣的扣子,我疼得控制不住流眼泪,“郑辉还在上面,你就不怕他下来。”
郑子闫一顿,翻身起来,两个紊乱的气息纠缠了一会儿,他看一眼又钻进被子的我,扯扯袖口,“后天带你去游乐场。”
......
郑子闫想开车,我不让。
“公交里有人味儿。”我说,“我们坐公交吧。”
郑子闫说我有毛病,转手把车钥匙丢回抽屉。
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公交人满为患。我抓着郑子闫胳膊往车上挤,一个大妈窜过来差点把我撞开,郑子闫反手一把攥住我。
“不会躲躲?”他示意我抓好,“傻吗?”
我笑嘻嘻地攀住他,抓住他吊环的那只胳膊,“嗯。”
“傻子。”
人越上越多,前门玻璃都贴着人脸,我被挤成一张薄薄的锡箔纸,裹附着哥哥。
人一多,空调就没了什么用处。破烂公交在炙热的火中颠簸,空气潮湿到能拧出水来。
车厢闻起来像湿热的雨林。大片大片层叠的棕榈叶横亘着锋利的叶片遮天蔽日,斑驳树影里困着一只小狮子,他抖抖毛,将肚皮下的乱动的脑袋藏好,不让密密麻麻的叶片戳到它。
我如愿以偿地抱着郑子闫,阳光透过只零树叶溜出一条可怜的缝儿,把雨林中央打了个对穿。
......
这是一座刚建不久的游乐场。
它号称南方地区最大的游乐园,什么娱乐设施都有。
我拉着郑子闫给我买60块一只的火鸡腿,吃得满嘴是油,他半口不吃还嫌我脏。
郑子闫双手插袋,一路低着头,兴致怏怏。我拉着他去玩激流勇进,落下的瞬间会有机器自动抓拍游客表情。所有人要么惊慌失措,要么兴高采烈,只有郑子闫紧咬嘴唇,臭着一张死脸。
“你干嘛啊。”我舔着冰淇淋,“不开心吗?”
“没有。”自顾自往前走,人潮涌动的游乐园,他没像公车上那样紧紧抓着我了。
“你有。”我把冰淇凌戳到他嘴边,“吃点吧,吃冰淇凌心情会好。”
他伸舌点了一口,把它推开。
“心情好了吗?”
“嗯。”
我收回来舔掉他吃过的地方,心里有些堵,嘴也腻得张不开,索性将甜筒扔进垃圾桶。没扔好,雪糕顶挂在桶边,绿色汁液乱七八糟往下淌,划过桶上卡通小孩的眼睛。
我也没了玩的兴致,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太阳炙烤着皮肤,汗流浃背,郑子闫突然叫我一声。
“嗯?”我偏头。
他烦躁地抓一把头发,看着远处的大摆锤,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跟你没关系,别瞎想,早点玩完回去。”
“我知道,天气太热了。”
我给他找了个借口,又悄悄离他近了些。
他身上有股薄汗被太阳晒过的味道,比大汗淋漓的味道要敞亮清新,也没有郑辉闻起来温暖,却同样让我痴迷地靠近。
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也走得近了些。
我抬头一看,对面是跳楼机。
“你怕了?”我笑他。
“没有。”他想拉我离开,“别玩这个了。”
“其实我坐过一个梦。”
我站在跳楼机下仰视着上面尖叫的人。
或粗或细的胳膊在空中乱甩,让我有些眩晕。郑子闫停下,“什么?”
“我梦见地上都是血。”我指指跳楼机的平台,“稀稀拉拉的,一直蔓延到外面好长的地方,就在跳楼机台上。”
“我是不是太怕了才做这种梦?怕自己砸死。”
郑子闫看着跳楼机,眼神深远,又空空如也,这两种矛盾奇异地融合进他眼里。
“以前北区那边有一个游乐场。跳楼机工作人员在给游客系安全带的时候,负责开机的人没看到他,直接启动了机器,那个人被提到空中又甩下来,头朝下死了。”
我咬着吸管,“你讲鬼故事呢?”
“没有,我那天在,只是我从别处走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收走了,我也只在外围看到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