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潭刚给王恕意擦完脸,便听外头有人轻声道:“夫人,您起了吗?”
是杨嬷嬷。
王恕意忙道:“已经起了,嬷嬷请进。”
杨嬷嬷带着两个丫头掀开帘子进来,她先给王恕意见了礼,又朝清荷和小潭道:“这就是从小陪着夫人的两位姑娘吧,长得真是水灵,瞧着就让人喜欢。”
王恕意朝清荷小潭介绍道:“这是杨嬷嬷,我前些日子都是由她来照顾的。”
二人忙行礼:“杨嬷嬷好。”
杨嬷嬷弯身叫她们两个起来。
片刻,她拍了下手,忙道:“瞧我,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指了指身后丫头手上的托盘:“这是侯爷让给您送来的流彩暗花云锦裙 ,上面绣着眼下最时兴的花样,想让您穿着去宫里,您看看喜不喜欢?”
王恕意瞧着,点了点头,道:“侯爷甚是了解皇后娘娘的喜好,他选的衣服自是好的。”
杨嬷嬷点头道:“是呀,侯爷自小在皇后身边长大,感情非同一般,有侯爷在,她见了您,自会喜欢的,您只管如平常一般便好,不必紧张。”
王恕意笑了笑:“嬷嬷说的是。”
虽如此说,可心里仍免不了有些忐忑,天家之地,总是怕言行不当,惹来事端。
清荷看着外头渐渐亮了起来,便道:“姑娘,赶紧换了衣服吧,咱们好给您上妆梳头。”
王恕意点点头,站起身来由着她们给自己换上沈楼送来的衣裳,随后,便坐在梳妆台前,闭上眼睛,等着小潭给她上妆。
小潭给她画了一个粉面桃花妆,待涂抹唇脂时,小潭却突然不动了,就连清荷梳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王恕意挣开眼睛,想问怎么了,一眼便在镜中瞧见沈楼,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身后静静地望着她。
王恕意微红着脸,冲镜中的他笑笑。
沈楼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走上前来,接过清荷手中的梳子轻轻给她梳头。
王恕意心中既甜蜜又有些紧张,瞧着外头的天,时辰也不早了,若让他梳,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梳好呢,误了入宫的时辰,叫皇后娘娘等便不好了。
她扭过头,掰开沈楼的手,将他手中的梳子拿出来,重新放到清荷手里。
沈楼挑眉:“夫人是嫌弃我?”
王恕意笑笑,轻声道:“非也,我一个小小妇人哪敢嫌弃侯爷,只是如今要进宫,动作还是要快一些好,等回头回来了,我让您梳个够。”
沈楼背着手,狭长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意外之色。往日里她面对自己,总是服从多一些,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拘谨的,甚至还带着一点无措。如今,她已经敢跟他开起玩笑来了。
是个好兆头。
沈楼在一旁的摇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将一只胳膊枕在头下,看着铜镜中的王恕意,悠悠道:“夫人说的是,那我只好在这儿远远地欣赏夫人梳妆,便不打扰了。”
他姿态慵懒,说话间还流露出一股风流韵味,看得人一颗心砰砰直跳。
屋子里众丫头都低头偷笑。
王恕意红着脸在镜中看了沈楼一眼,移开眼睛,叫清荷小潭接着给她上妆梳头。
小潭很快将口脂涂好,清荷加快速度,双手翻飞,给王恕意梳了个不容易出错的堕马髻,然后在上头插了一枝羊脂玉簪。
王恕意左右看看,觉得可以了,便站起身来,示意沈楼可以走了。
沈楼站起身,笑笑,轻声道:“急什么,总得先吃了饭不是?”
王恕意一愣,她太着急,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在她梳妆时,便有下人早早将饭摆好了。
沈楼牵着她坐下,两个人吃过了饭,方站起身来,各自披了大氅,往屋外走去。
外头白雪皑皑,沈楼怕王恕意摔了,便牵着她往外走,与他一道上了马车。
王恕意坐在马车上,有些紧张。
沈楼看出来了,便有意转移话题,提些让她高兴的事儿:“你猜,李家那个害过你的周姨娘如今怎么样了?”
王恕意闻言一顿,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沈楼给她理理袖子,淡淡道:“她跑了。”
“什么?”王恕意一愣。
什么叫跑了?
沈楼理好了她的袖子,抬头看着王恕意道:“昨日那人是个唱戏的武生,周莲怀了他的孩子,李元将她关了起来,本想将孩子打掉,不料却被她跑了。”
王恕意张大了嘴巴。
周莲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李府也算是守卫重重,她竟能大着肚子从里头跑出来?
除了有人接应她,她想不到别的能让她跑出来的方法。
沈楼倚着车子笑笑:“这个女人一跑,李元这只老狐狸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