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妾生存法则(4)+番外

“呸，呸！”

母亲听了我这般话，连声轻啐。

“这不吉利的话，五姑娘可说不得。姨娘我就算是使了浑身解数，也定教你稳入岚家不可！”

她俯身过来，朝我低语。

“就说这一次来挑姑娘的人，可就并非那岚家老爷夫人。岚老爷特意准了后院的二姨太，来给亲儿子挑选妾室。”

再指了指主屋那边，母亲眯眼一笑。

“咱们正房里的那位，刚上来可就输了一招。要不然呀，她也不会今儿一早，便急着算计你们这些个姑娘了。”

“既欲选妾，又是欲给未婚配的独子先行选妾，而且还是任由了侧室来挑人选……”

我轻轻叩着桌沿，许久未能想通。

“姨娘，我不明白。你且说说，这到底因为什么？”

“为什么？”

母亲神秘一笑，离我再近了些。

“你以为岚家公子没有通房丫头？多着呢！除去刚进了门那五姨太，其他四位太太，正的偏的，哪一年不往他房里塞人？”

她伸出手，掰指替我细数。

“可那位少爷呀，硬是一个没碰！你说，就连岚老爷他，能不也跟着急么？”

母亲停住话来，摇了摇头。

“这不，急得人家又朝后院里领了一个。他这是打算老当益壮，做足两手准备呢！”

“姨娘是说……”

我心中微讶，亦有不解，悄声问向母亲。

“那为何不直言相问，或者请来大夫诊明？若是果真如此，也好尽早医治……”

“五姑娘你还太嫩，不懂男人。那种东西，自尊心可强着呢！要真是因为不行，非得更怕被旁的问及。”

母亲打量着我，无奈摇头，伸指戳上我的额角。

“岚家人就是因为太宝贝他，才不敢随便去问，生怕伤他。所以啊，他们自己都不肯定，那棵独苗，到底行或不行。”

“实难相问，何不如去延医？”

我仍心存不解，再问母亲。

“心中既不明晓，若再冒然延医，就算真的没什么事，也难保消息误传。之后岚公子再想娶妻，可就难喽！”

“就因为这样，便要为他纳妾？这岂不是逼他、逼他……”

我难以脱口那档子事，母亲却来了兴致。

“嗳，五姑娘现下这状态，可就对了！就得这样，当成自家相公护般着。”

她牵过我的手，细细叮咛。

“姨娘同你说，这次岚家公子纳妾，咱们二十房的，势在必得！”

“姨娘——！”

气她又没正经，我转身侧过脸去，抬了手背，压上微烫的颊。

“别害臊呀！五姑娘可知道，早十多天前，我便又去了趟岚二姨娘那里。平日里我便同她们这些个姨娘相熟，这岚公子要纳妾的消息，整个江州城里，怕也没人知道得比我要早。”

母亲说到这里，神情再度得意。

“娘我去二太太那处，为了什么？说是把你的小像先递给她，可到底，不过偷着瞧上一眼岚公子而已。”

见她说得起兴，我却惊声打断。

“姨娘竟把我的小像，赠了别人？”

“没事、没事。虽说咱们不比那些个大家闺秀金贵，可到底小像若不慎流去外面，后果如何，姨娘知道。姨娘只给那二太太与岚家公子看过，并未赠与。”

抚了抚我的肩，母亲安慰着我，忽而顿住。

“瞧你，这一打岔，我倒把本想说的忘了。五姑娘你现在害的臊呀，可算不得什么！”

我不明就里，却惹来她揶揄一笑。

“姨娘我眼睛可毒着呢，瞧上那少爷一眼，就看得出怎么回事。岚家阖府，都没我这般来头的人，不过却是顶好！若非这样，要纳你作妾这出，早就没了。”

见我仍云里雾里，母亲恨铁不成钢般，再戳了我的额头。

“岚家公子，一丁点的毛病也无。五姑娘你，且等着破瓜时害臊去吧！”

*

敛了敛裙摆曲裾，我到底有些局促。

“唷，姜五你可是心里怕了？”

姜七斜眼瞧我，全然不屑。

“倒也对呢，听说那二姨娘是个颇厉害的人物。平素里，她便威风得比过正房，这一次，更是不知给岚尚书吹了什么小风，竟能越过主母来咱们这挑人。”

吹什么风？

自然是知儿莫若母的亲情风了。

还是母亲给那岚家二房出的主意，我一个作女儿的，自然知道。

岚家那二姨娘可是软硬兼施，死缠烂打，才换来这么一个对她自己、对母亲与我，都极好的机会。

怀了岚公子十个月，岚家能有这棵独苗，功劳苦劳，皆是她二房最大。

如今又是给这独苗，挑选关乎尊严与前程的重要物件，不教她这亲生的娘来，若选偏了，谁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