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是真……不行?”
曾明煦也是头一次被个小屁孩子搞得烦心不已,索性忽略他的问题将矛盾重新转回他身上。
“别管我,倒是说说你自己。听说你在学校为了翁蕊和人打过架?”
“不是为了他,我早TM看那个王胖子不顺眼了,揍他是早晚的事情。”
“那除夕夜跑去北司阁也是为了见翁蕊?”
“懒得在家里待着,一群互相吹捧的大人,没劲儿。”
曾明煦是北司阁的老板,自然一下就查到除夕那晚翁蕊和叔叔一家人在那里吃饭。只是一场饭吃到最后并不愉快,小姑娘应该受了不少委屈。
寄人篱下,总是特别苦。
这或许是司策特别关照翁蕊的缘故,两个孩子同病相怜。
于是他又想到了司莹,突然庆幸她如今已经成年,再也不需要过那样的生活。只是她在美国的那几年,究竟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糟心日子。
那个姓董的,看来不能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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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医生的诊所里,司莹没来由地后背一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坐在医生的诊疗室里一言不发,和另一位女同事一起目不转睛盯着躺在治疗椅上了翁蕊。
十分钟前,在医生的帮助下翁蕊进入了催眠状态,开始回忆往事。医生也不确定能不能一次就把她带回五年前的案发那一晚,只能试着慢慢引导。
幸运的是,这件事情在翁蕊的记忆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哪怕她当时还是个孩子,哪怕已经过了五年,她的记忆深处依旧保留着那晚的片段。
她零零碎碎地说出了一些那晚的画面,包括妈妈领着她出了门,她上了叔叔的汽车,一个人坐在后排玩玩具。
然后她便睡着了,这中间便有了大段的空白。
突然治疗椅上的小女孩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叫了声:“爸爸,爸爸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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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蕊的催眠结束后,司莹和另一个女警官一起送孩子回了家。为免孩子受刺激,一路上谁也没提起刚才催眠时的内容。
只有翁蕊的叔叔翁建慷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也被司莹暗中出声阻止。
翁蕊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甚至都没有追问自己催眠时究竟说了什么。因为司莹告诉她,这些都是机密,连她不必知道,只需要让警察叔叔知道,由他们去抓坏人就行。
所以车子停在翁建慷家门口时,翁蕊只轻声问了一句:“司姐姐,警察叔叔会抓到杀死我妈妈的凶手是不是?”
“是,一定会的。”
司莹下车后将孩子交还给翁建慷,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孩子。翁建慷憋了一路实在没忍住,刚才的催眠他不在现场所以对孩子说的话一无所知,这会儿就跟司莹打听:“警官,请问我弟媳妇和弟弟的案子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司莹公事公办回了他一句:“目前还不方便透露,请您理解。”
“是是,我理解理解。要不这样警官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如果我想起什么或者孩子再想起什么,我可以第一时间和你们取得联系。”
司莹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翁蕊道过别后便上了车。开车的女同事在她关上车门时,笑着说了一句:“想不到你跟这个孩子认识,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没什么,也是凑巧,跟我弟弟一个学校。”
“那孩子看起来对你挺依赖。”
司莹笑笑没说话。她对翁蕊的感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因为她爸的事情不愿意跟孩子过于亲近,另一方面又觉得孩子无辜没必要对她上纲上线。
关键是司策跟女孩子的关系更叫她不知如何处理。因为他年纪小,家里出的事情全都是瞒着他的。所以他并不清楚翁蕊的父亲翁建怀骗了他爸一大笔钱的事儿。
对他来说翁蕊是同病相怜的人,有着差不多的身世,是他目前心理上的一个依靠。
司莹看得出来,有时候司策帮翁蕊并不单纯只是为了帮一个弱小的同学,更多的是为了帮助自己,可以更好地走出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
所以司莹不敢告诉他实情,如果那样,司策就会失去一个心理支柱,更会加重心中的仇恨。
她不想弟弟变成那样,至少在他心智成熟前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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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煦那天送完司策后,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回家吃晚饭。
电话是魏姝娴亲自打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你哥哥一家都回来了,你也好歹露个脸。你上次陪我吃饭都什么时候之前的事了。”
“也就一个多星期前吧,妈您忘了?”
魏姝娴噎了半晌,恼道:“那也一个多星期了,别人家孩子可是天天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