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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外挂到了[末世](66)

顾浔没有说话,端着空杯出去了。

就算没有镜子,宋弥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样子。

胡渣几天没剃,下巴已经开始有些扎手。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揉一揉就连带着眼眶一起刺痛酸胀。

大抵是充了血,或者浮了肿。

宋弥躺在床上,看着精致的石膏吊顶天花板。

他想过自己会死,可能更狠点,会死无全尸、暴尸荒野。

但是那都是在抗争中,在打斗后。

技不如人,死也认了。

可是宋弥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死亡的边缘游离。

以前压根不会在意的一顿发烧感冒,成为了最可能要他命的最大敌人。

他不肯,他不服。

他不能在这死了,时袂还没有找到,宋远修还在家里等他。

他如果死了,顾浔要怎么办?

一想到顾浔,宋弥就心疼地胸口发痛。

他侧身躺下,把自己蜷缩成婴儿模样。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个稀巴烂。

宋弥用手捧在胸前,像是捧着顾浔的那份仅存的温柔。

他舍不得交给别人,也没勇气自己收下。

宋弥很少哭,他从小野到大,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有父母的宠爱,玩伴的陪伴。

开朗的性格决定了宋弥如蛛网一般广阔的社交圈。

宋弥拥有着这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除了那份搁在心尖上的独一无二。

“我才出幼儿园几年啊?还得别人宠着我呢!”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高数不够难?找什么女朋友?”

宋弥没想过找女朋友,或许想过,在他八岁时看到电视剧里小龙女的那一刻。

他好像是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现在又不是了。

宋弥把自己在捧在胸前的手掌收起,按在心口处。

或许是异能刚爆发的时候顾浔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开;

又或许是在图书馆三楼,顾浔到死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还可能是在宋弥家里,顾浔为他挡下宋远修的致命一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弥离不开顾浔了。

不是离不开顾浔的保护,是离不开顾浔。

那个对自己都可以刀刃相向的少年,把弱点和温柔全部留给了宋弥。

“顾浔…”宋弥在被子下低声哽咽,泣不成声,“对不起…”

-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弥睡了过去。

他在极累中做了个纷繁复杂的梦,梦里顾浔和他并肩走在校园里。

他抬手,拉住了顾浔。

“要不然咱俩把这一年多的革命友谊升华一下?”宋弥嬉皮笑脸道,“变成堪比金刚石硬度的伟大爱情?”

顾浔静静地看着宋弥,片刻后笑着说了声好。

“顾老板!”宋弥一个熊抱就猴到了顾浔身上,“你是不是就等我这句话呢?”

顾浔把宋弥接住,手掌扣着他的大腿。

宋弥的手按在顾浔肩上,低头看着眼前笑着的少年。

那双常年覆雪的眸子化了冻,像是蓄了一湖带着春天暖意的温水,荡漾出层层细波。

“没有,”顾浔的唇瓣微动,说出来的话却冰凉,“不敢等。”

“宋弥,醒醒。”

突如其来的声音掺进梦境,像一把无情的利刃,连血带肉撕开了这个还算温暖的场景。

宋弥吃力地抬起眼皮,睁眼对上了展枝焦急的眸子。

“展…枝?”宋弥极度悲哀、宛如枯木一般的内心仿佛被浇灌了一捧清泉,他瞬间恢复了些力气,手肘撑着床单,十分艰难地坐了起来,“你醒了?!”

“对不起,”展枝眼泪直往下掉,“我没有意识到是幻境,我拖后腿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宋弥的声音很轻,他没有力气,又累又困。

“是顾浔救我出来的,”展枝吸了吸鼻子,“他杀了那个布置幻境的人。”

“顾浔?”宋弥的眸子微微睁大,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顾浔的身影,“顾浔呢?”

“他在里屋,他受了很重的伤…”展枝侧开身体,“我尝试着恢复了,但是他还是不醒…”

宋弥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手脚无力,站起身时差点跌在地上。

里屋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了顾浔。

宋弥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情节转变的有些奇特。

“你们搞什么啊?”宋弥跌跌撞撞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顾浔抖着声道,“别玩我了。”

“对不起…”展枝极力忍住哭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的时候顾浔就快昏过去了。”

“他昏过去前说了什么吗?”宋弥问。

“他说让我治好你的病。”展枝说。

宋弥眼前暗了那么一秒,身体猛地往前倒去,手掌撑在了顾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