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行抱着人坐在椅子上,摸着一个冬日过去,媳妇肚子上软软的肉,不自觉感叹,这一世虽然前面刚来时还挺坑,在那么个破破烂烂的乡下,但回京后的这段日子,倒真过得极为舒服自在。
雅玩阁传承几代,秦爷爷更曾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在京中多有故交好友,如今势态初定,众人见老铺重开,时不时便会来光顾一番,随手带些宣纸、墨块回去,算是最开始的收入来源。
接着,被那些人在圈内宣扬一通后,就来了更多的新客。
秦文熙得到自家爷爷的传承,在书画装裱和修复上颇为精通,在之前的动乱中,不少古籍古画损毁严重,那些心好书画之人,急于修复,亦是偷摸纷至沓来。
他们都这些人都是不缺钱的主,只要技术好就行,因此,秦文熙同志可是赚了个盆满钵。
陆天才倒是踏踏实实,吃了一段时间的软饭。
然而,这事被他爸妈知道后,用那种不堪的眼神,看了他许久。
之后,陆天才便开始痛定思痛,决定奋发向上。
雅玩阁的回头客,多是国画或者书法大家,对于他们而言,除了纸张,最重要的便是墨块和颜料的质量。
陆秉行几世活下来,脑中知晓不少珍贵古方,制作了些许出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一顿猛烈销售之后,不过几日间,他挣的钱,反而比秦文熙做古籍装裱和修复更多了,又终于找回了天才的尊严。
于是,天才更加发奋努力,一天工作六小时,制出了几百块磨和几百盒颜料。
再接着,又终于可以开始继续堕落了。
古玩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现在虽然动乱刚平,收藏热还没有起来,但能光顾这里的,都是小有家资的风雅之人,由天才亲手特制的古法墨块和颜料,价格颇高,每天但凡能开张一回,就不缺吃喝了。
再者,这店铺是秦家祖传的,不需房租,就算哪天没生意,也不会亏本。
陆秉行便每日焚香,沏茶,听曲儿,再红袖添香,教教媳妇儿古玩知识。
偶尔自己还写几张字、画两幅画挂在店里售卖。
不过,他更喜欢的,却是模仿前人书法和画作。
天才的模仿,自然不简单。
至少,冯先生看了真迹和赝品摆在一起的对比后,忍不住感叹,上一个能在书画上以假乱真到如此地步的人,还是大千居士。
然而,大千也仅在画作上如此,要论书法,他比之赵思清还略差一筹。
呵呵……
陆天才微微得意,但他不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虽然陆天才的仿作,跟真品难辨真假,但他倒也懒得骗人,在每一幅作品上都题了独特的暗号,只要留心品鉴,很容易就能发现。
……
秦文熙看着不远处墙上挂着的墨梅、竹石,以及各种碑帖,忍不住感叹,“真是笔下生花,难怪上回明知道是赝品,那纪家人也非要买回去。”
陆秉行挑眉,毫不谦逊道,“他们跟你一样有眼光。”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上回托着纪家办得事,不知道又眉目了没有。
秦文熙口中的纪家,是港岛纪家。
陆天才自从上回治好了韩老爷子后,在京城的名声也打响了。
之后,又陆续接了几位高官或者富贾的生意,甚至期间还有港岛和南洋那边的华商,特意赶回国,就为了让他一见。
纪家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家从商几代,极为富庶,也会做人,不仅给出的报酬异常丰厚,能让他和媳妇下半生都不用再做任何工作了。
而且那家人还特会拍马屁,把他的随手之作,买回去好几副,说要放在家中当传家宝,还夸他和秦文熙佳偶天成,金玉良缘。
这话说得,真是让天才浑身舒爽。
兴奋之下,送了好几张符箓给他们。
聪明人,就该得到福报啊……
“喝酒?”秦文熙倒出一杯温好的清酒,递了过来。
“嗯。”
陆秉行刚咽下去,雅玩阁柜台上的电话,突然剧烈地响了起来。
他皱眉放下酒杯。
片刻后,接听完毕,放下听筒,陆天才挑挑眉,一时间神色莫测。
秦文熙放下酒壶,抬头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秉行不以为然道,“家里出了件小事。”
秦文熙靠在他身上,扫过玻璃窗,糯着声音,含含糊糊道,“需要你赶回去吗,外面雪下得好大啊,不去……”
咦……
嗓音有些不对劲。
陆秉行低着头,闻道怀中人身上传来一阵浓烈的酒香,他赶紧拿起桌上的酒壶看了看,几乎只能见着底了。
他在接电话的时候,宝贝媳妇儿在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