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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腰(9)

这话是十足的假话,偏偏秉容信了,捏捏他的腰侧,“那你起来,我到厨房给你盛一碗。”俞博衍依言松开他,等他走出去,自己进到秉容的房间里等。

一会儿,秉容就把百合粥盛了过来,做习惯了喂粥的事儿,拉了张小凳,就喂俞博衍。俞博衍也安心做这没有手脚的人,一口口吃着,等一碗粥吃下去大半,秉容才意识到他能自己吃,看着他的眼睛,“博衍,你可以自己吃。”

俞博衍当然不乐意,不接秉容递到他手边的粥碗。倒是秉容打量着他,脸上浅浅的笑着,说:“你今天晚上,怎么这么顽皮。”

“顽皮”这两个字,还是他从幼玲嘴里学来的,伺候幼玲的是个 苏州来的小丫头叫佩儿,幼玲总这么说她,秉容可听了好多回。

俞博衍见他笑着说,心里思量,面上立马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把我当成小丫头了,这样说我。”秉容却不让话,“小丫头人家也会自己喝粥哩,你又不像老爷,是病了的人。”

他最不乐意秉容提起爹,伸手一拉,秉容就不得不趴在他身上了,“你咒我,你想我病了吗?”俞博衍翻身朝向床里边,把秉容搂在跟前。

秉容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又不懂他在跟自己玩笑,忙去捂俞博衍的嘴,“博衍,你又嘴坏,这种话不能乱说。”他是晓得的,老爷有多疼博衍这个孩子。

俞博衍心里头高兴了,伸舌头舔秉容的手心儿,秉容怕痒放开后,他就去亲人的脖子,索性“顽皮”到底,“我今晚要在这儿睡。”秉容怕痒,一个劲儿的缩着下巴,给他闹得一张脸全红了,“你自己有床,为什么要跟我睡?”

俞博衍不应他的话,把人在怀里头亲得老实了,才收心躺在秉容身边。秉容推他,“你要去洗澡。”俞博衍晓得夜深了,再闹可不成,听话的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你可等着我吗?”

秉容点头,想起一件事,“博衍,明天你待在家里行吗?老爷该洗澡了,幼玲、玉芬她们都不肯帮我,庆莲又要出门看病,你帮我吧?”俞博衍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好。”就往外走。

说好了等的,等俞博衍洗好回来,秉容却睡熟了。要他等本来也是玩笑话,他也困了,关了电灯,上床搂着人睡下。

西医来家里输了三天液,俞彪的咳嗽已经好了很多,精神头也跟着好了稍稍,洗个澡没有什么大问题。怕他着了寒又病痛,东屋的门窗都是关紧的,木桶里装满了热水,水汽腾腾,扑到脸上湿了凉。

俞博衍把俞彪从床上抱下来,才晓得爹已经这样轻了,肩背的骨头隔着棉袄还隐隐能触得分明,一条花白辫子晃在空气里,一双老皱的手,勾着俞博衍的衣裳角,口里发出声沙哑虚弱的:“博衍……”

俞博衍有些看不过去,别过眼轻轻地说:“爹,给您洗澡呢。”

由他抱着,秉容熟练的给俞彪脱了衣裳,把他放进温暖的水里,“博衍,你托着老爷的手臂。”俞彪下半身是瘫了的,没有人搂着肩膀坐不住,俞博衍照做,看着秉容把软帕子沾湿,用了一些洗身的膏子在上头,一点点的给俞彪擦身。

“从前都是你做吗?”俞博衍脸色微冷,心里对俞彪的三位年轻姨太太存了不高兴。

“她们都说不会,都是我和陈妈来。”秉容仔细着,头也不抬的应,“博衍,你回来了,能帮我了。”

脱了衣裳,俞彪瘦骨嶙峋的身体在水里泡着,是一种没什么生机的虚白。俞博衍低头看了几眼,吩咐在旁听候的陈妈,“陈妈,再去拿条软帕子和小瓢子来。”他解开俞彪花白的辫子,预备给他洗头发。

两个人,足足花了一个多钟头,才把老爷子的身子、头发洗干净,又吩咐陈妈把旧的褥子、被子换过,才把俞彪放到床上。俞博衍和秉容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了,统统换过一身,才坐在客厅里说话。

秉容瞧着俞博衍的脸,觉得他脸色并不好,问:“博衍,谁惹你不高兴了吗?”俞博衍摇头,恰巧陈妈端来壶茶,秉容见他不说话,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心里,“你是不是累了,你做不惯这些事的。”

俞博衍只把他拉到身旁边坐下,说了句话,“这些年,多谢你。”

第7章

这个时候,离开午饭还早,俞博衍又想偷些闲,不愿到铺子里去,索性拉了秉容到他的书房,想从书架子上翻出些书来看,消磨时光。书房里有两张黄花梨木塌子,就在窗下,光线倒是好的,就是看些什么书呢,倒一时犯了难。

他在书架子前犯难,另一头的秉容,已经拿了本书在手。俞博衍随便抽了本电影杂志,跟在他后边,把他手里的书一抽,低头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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