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好一会儿,苏黎才从失神状态中醒过来,浑身酥软地坐靠在他怀里,抬手的力气都没。
“你干什么呀,外面还拍着呢。”他低声说道。
声音带着暗哑,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像在撒娇。听得戚无隅心头一颤,箍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拍不到的,别人看见了也只道我们在躲马蜂。”
戚无隅的声音更加低哑,像是上好的丝缎擦过苏黎耳际,引得他一阵战栗。
“可是我们躲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好像外面早就没有动静了”苏黎又软软道。
“没事,就当我们躲着躲着睡着了。”戚无隅仍然轻吻着他的耳垂,低语着。
苏黎正忍不住想笑,突然就感觉身后的人身体一僵,不动了。
“怎么了?”苏黎察觉有异,急忙问道,并将盖在身上的衣袍揭开少许,让光线透了进来。
只见戚无隅正板直地坐着,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带着个怪异的神情。
苏黎见外面已经没有马蜂的踪迹,干脆将衣袍全部掀开,着急询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戚无隅唇角扯了扯,英俊的脸庞有点变形。
他艰难地说道:“被马蜂蛰了……”
这时,一只马蜂探头探脑地从戚无隅颈间爬出,嗡鸣着飞远了。
“我看看,我看看。”所有的旖旎都飞走,苏黎着急地去扒拉他的颈子,懊恼说道:“怎么就被只蜂给钻进来了。”
戚无隅坐着没动,任苏黎扯开他内衫领口往里瞧,嘴里轻描淡写道:“没事的,就一只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他肩窝处已经鼓起一个小红包,中间有个黑点,显然就是被那蜂给蛰的。
苏黎看得很是心疼,一边去挤红包里的毒针,一边埋怨,“好好的非要去捅马蜂窝,跟个小孩子似的。”
戚无隅却不以为意,只侧头看着他笑了笑。
等到毒针挤出来,戚无隅穿好衣衫,走到那个掉在地上的蜂窝前,用脚轻轻踢了踢。
“嗡!”还有几只留在蜂巢里的马蜂飞了出来,惊惶地冲向远方。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破碎的蜂巢。那上面全是金黄的蜜汁,厚厚一层,犹如黄金般亮泽。
伸手将挂在腰间的水壶取下,将蜂蜜灌入到壶口中,晃了晃,待到稀释后,便转身递到苏黎面前,“喝吧,这下是甜的了。”
苏黎愣愣看着眼前的水壶,心中一阵激荡。
原来他这样辛苦的搞蜂蜜,并不是为了好玩,是为了让我能喝水。
戚无隅也没说话,就那样温柔地看着他。
苏黎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一股清甜瞬间布满了味蕾,再顺着干涸的喉咙缓缓向下。
“甜……”他眯起眼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然后又举起水壶大口大口喝起来。
戚无隅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喝够了就回去歇着,我还要去找吃的。”
苏黎正要答应,就想起他被一群野鸡啄得下不来树的场景,心头一凛。
在「我怕你很难找到吃的」和「我和你一道去吧,也好帮下手」的两种说法中权衡,他迅速选择了最稳妥的那种。
“不嘛,我想和你一起,半刻也不想和你分开。”苏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影晶,靠近戚无隅低声道。
他眨动着水润的眼,看上去很无辜,「不嘛」那两个字拖得又软又长。
戚无隅的脸瞬间涨红。
他想板起面孔却没成功,只得用拳挡住嘴,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转过身看向其他地方,嘴里说道:“行吧,下不为例。”
两人顺着茂密的林子一路向里,沿途惊起了很多飞鸟小兽。可它们转瞬就没入丛林深处,让戚无隅实在是无从下手。
因为父母互相推责,幼时的苏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直到他们实在年迈,又病痛缠身后,才将苏黎送到了城里。
不过,那短短几年乡下时光,让他认识了很多农作物。
比如,他现在一眼就认出来,旁边的湿土地里,覆盖的那些叶片是红薯叶子。叶片不大,估计是野红薯。
他趁着戚无隅没有在意,迅速抓住一株往外一拔。顺着带起的泥块,几条瘦小的红薯被拔了出来。
“戚宗主,这是什么?”苏黎故意大声问道。并将手里的红薯递给转身过来的戚无隅看。
你只要说这是红薯,那功劳就是你的。
苏黎相当妥帖地照顾着戚无隅那脆弱的,男人的自尊心。
戚无隅接过红薯,蹙眉看了好一会儿,在苏黎期盼的目光中,沉声道:“是植物根茎,但是不清楚是什么,恐怕有毒,扔了吧。”
苏黎呆了。
感情您连红薯长什么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