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管,江原,你寒假可答应了要来帮我的,男子汉一诺千金,不准赖。”
江原开玩笑:“我怎么觉得你是没钱请人,骗我来做白工的?”
“啧,开源节流嘛,谈钱多生分。等开学了哥给你包个大红包。”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粟文西敲门进来了。
刘竞帆收了笑,问她:“怎么样?”
粟文西:“看着不难。”
刘竞帆:“是不难,你看你想教哪个学段,等会儿去打印室拿几份资料。”
粟文西:“就是时间……我上午有别的兼职,晚上要在家帮忙,只有下午可以过来。”
“这样啊……”刘竞帆一时有些心疼小姑娘,“没事,我跟助教说一声,让她就你的时间来。”
“谢谢帆哥。”
“小事。”
又待了一阵,粟文西和江原一块回金银街。
粟文西少了几本初中教材,听说江原都还留着,便跟着去了他家的小院。
粟文西小学毕业才搬到金银街来,一家三口挤在街面一个长长的通间里。很窘迫。还好街上像他们这样租房的家庭有很多,她拮据得并不突兀。
粟文西那时候很羡慕刘竞帆和江原,可以住宽敞又讲究的院落,尤其江原家,地砖上摆了好多精心侍弄的花花草草。她每次经过他家的小院,都能闻到花香。
不过江原对她不如刘竞帆对她友好。刘竞帆是天生的自来熟加领袖气质,一直像大哥哥一样关照她,江原却很冷淡,以至于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六年,依旧只是点头之交。
粟文西家境虽然不好,长相在男孩那却基本无往不利,收获的从来只有善意。江原这样不殷勤,反而激起了她作为漂亮女孩的好胜心。
有段时间,粟文西常常故意精心装扮过,再借着请教课业的名义接近江原,她不信自己对他毫无吸引力。
然而江原就像一块石头,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看过来的眼神始终不起波澜。
粟文西几经挫败,终于觉得无趣,学会只拿他当普通邻居。
矛盾的是,对她冷漠的同时,江原又会帮她妈妈推车过上坡,会顺手帮她提重物,会把伞让给奔跑在雨中的她。
这种反差很难不叫人想入非非。可粟文西也能看见,江原帮寡居的老奶奶在垃圾堆中翻找钥匙,趴在地上诱哄因为害怕钻进墙洞的小猫……她并不特别。
某种程度上江原是江父的翻版罢了。
军人出身的江父是街道里远近闻名的热心肠,能帮忙就绝不袖手旁观。只是江原身上没有江父那股天生的热络劲,他更像他的妈妈贺灵,即便帮了你,态度也是疏离的。
就像那天晚上为她出头。
说起来,那还是粟文西第一次见江原与女生靠得那样近。虽说是因打架而被迫的靠近。
中学男生每天捉鸡打狗,对喜欢不喜欢的女生点点戳戳是常有的事,江原却有礼有节的,连口头玩笑都不开。
这种带有距离的分寸感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当然,“与众不同”的门槛也没有这样低。江原的出众,主要依托于他多年军姿站出来的挺拔,锋锐英朗的五官和优异的成绩。
旁的,不过是女孩心中的‘锦上添花’。
粟文西自信她一定是女生中最了解江原的。毕竟,她与江原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有她见过最多面的江原。
她觉得自己能称作是江原的朋友。
因此,在江原家门前看见冯畅时,她感到惊讶又不快。
第八章
冯畅戴了渔夫帽和墨镜,坐在屋檐下的凉椅上,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
她一直侧坐着,时不时望向院门口,这会见江原和粟文西并肩进来,她站了起来。
粟文西皱着眉,快步走向冯畅,“你又来干什么?你还想找他麻烦?”
冯畅却直接经过她,“下午好啊,江原。”
江原其实并不意外见到她,他脑袋里出现冯畅经常挂在嘴边的“每天都想见你”之类的鬼话,甚至有种“今日打卡”的尘埃落定感。但粟文西在旁看着,他的脸便板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你来干什么?”
冯畅:“这么冷淡?”
江原:“有事说事。”
她找他哪来的正经事,江原都猜得到她要说什么了。
然而这次猜错了。冯畅说:“我上次落了一顶棒球帽在你家。白色的,就放在你的桌子上。”
她说得这么清楚,江原记起来了。他当时随手将帽子扔进了杂物间,她一直没回来拿,他便忘了。
江原原本以为她是无心的,现在看来,这借口八成是故意留下的。
他心里觉得好笑,却懒得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