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愣愣的,似乎在深思这句话,又似乎只是因为付故渊认真的神情太过帅气,一时间看呆了。
其实听完白鸣风的话后,付故渊就想起了那日他去找池郁拿护腕时,刘子厮的一言一行。
刘子厮的有些话,实在让付故渊觉得不舒服。
“池郁。”付故渊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什么?”付故渊的突然凑近吓了池郁一跳,他下意识地后仰。
“你和阿白说吧,你和你舅舅相处时印象深刻的事,说吧。”付故渊劝道。
“班长。”池郁轻声,“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只要是你所想,你所愿,我都会遵从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白鸣风吁了口气,静等他的话。
池郁虽然愿意说,但还是难以突破心理防线,毕竟那些事,都是他在犯错、在惹人恼怒,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知晓他如此差劲的时刻。
他双手攥紧,犹豫半晌,突然问付故渊:“班长,你是希望我将这些事说给白鸣风听,对吗?”
“对。”付故渊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池郁轻声,“回避一下。”
付故渊一愣:“我?只有我吗?”
池郁点点头。
“啊……好……”付故渊挠挠头,“我知道了,我去教室外面等你们。”
说着付故渊站起身,有些落寞地拎起书包往教室外走去。
“啊这?这?”项青梧也不知道为什么池郁上一秒还乖乖听付故渊的话,下一秒就突然赶他走,目光来回转悠,尴尬不自在。
“要不青梧你去陪故渊吧,我和池郁谈。”白鸣风说。
“好,行,那我也出去等你们啊。”项青梧颔首,抱起书包也出了教室。
教室里,雨后凉风习习,只剩两人。
白鸣风静心等待,洗耳恭听。
池郁思索了片刻措辞,缓缓开口。
在他的印象里,和舅舅刘子厮的相处时,自己总是在犯错。
打碎水杯,忘记舅舅给他的东西放在哪,弄坏家具等等,诸如此类已是小事。
而更让人难过哀痛的,是舅舅很想念他的姐姐刘子琪,因为在家中茶几上放着刘子琪的照片,用以怀念。
这些照片,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池郁,他曾经因为任性犯下的过错。
有次刘子厮下夜班回家,在客厅里抽烟,不小心把烟灰弹在茶几上,他太过疲惫,让还未睡的池郁帮忙擦桌子后,就回房间歇息了。
池郁用抹布仔细地擦干净桌上的烟灰,还给装有刘子琪照片的相框擦拭了灰尘。
他其实很害怕那张照片,但又时不时来偷偷看两眼,看照片里刘子琪笑颜如花。
他心存矛盾,因为他渴求得到原谅,又自知不配。
池郁搞干净卫生后,便回房间休息了。予一惜一湍一兑。
但是第二日,出了事。
池郁清早起来洗漱,意外地发现照片被人从相框里拿出来剪碎了。
碎片散落一地,拼凑不齐,恍若破碎不堪的过往。
池郁愣愣地站在茶几旁,正此时,刘子厮起床走出房间,他看到眼前一幕,神情诧异无措,转头问池郁。
“小池,你为什么这么做?”
理所当然,无力反驳。
“我没……”池郁想争辩,一抬头看到了刘子厮失望无比的眼神。
池郁浑身战栗。
那日刘子琪流产后,他在父亲那,看到过同样的目光。
无论刘子琪摔倒是不是意外,他的任性,就是原罪,而他就是罪魁祸首。
“可是我真的没有……”池郁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反驳。
刘子厮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做了这种事,还不愿承认,你怎么能把我姐姐的照片剪了呢!当初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不会……”
刘子厮面露哀痛。
“我……我……”池郁心里那些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鲜血淙淙。
是啊,这个家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种事啊?
是他做完又忘记了吗?
是吗?
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
“池郁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领你回家,是看你可怜,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坏心眼!”刘子厮咬牙直呼其名,一字一句都高高在上,宛如对池郁的审判。
“对不起。”池郁莫名感到害怕,害怕再次被抛弃,除了道歉,他别无选择,“舅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不会了,对不起。”
后来,刘子厮态度冰冷地对待池郁几日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这事让池郁从此对自己精神状态产生了质疑。
他自己做过的事,自己竟然不记得,他是不是生病了?
可他无人倾诉,只能将这事闷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