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后娘娘,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得寸进尺,不知分寸,恃宠而骄……”
他没多说一个词,棠宁眼中的惊慌便多上一分。
就在她眼中的慌张满到快要溢出来之际,司徒鄞这才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将棠宁整个人都抱进了怀中,喟叹了声。
“好。”
他说。
甫一听到这个字,被司徒鄞抱在怀中的棠宁瞳孔下意识一缩,很快眼神就又柔软了下来。
他说,好。
司徒鄞办事,从来都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
几乎前一天晚上才刚答应了棠宁,第二天一早,棠宁就听到,平日安静的后宫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春绵出去一打听才知道,陛下竟然已经下了命令,叫后宫里的那些个妃嫔们开始收拾东西走人了,并且还根据她们在宫里待的时间,全都给了嫁妆完全不介意她们再嫁,不仅是她们,就连冷宫里的那些女人也被司徒鄞一并送了出去。
而这一头,底下的大臣们前一天才看到家中精挑细选的姑娘哭哭啼啼地从宫里头出来,并表示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宫,第二天就看到在宫里头已经待了几年的娘娘们一个个也全都被送了出来,不仅如此,还个个都得了陛下给予的嫁妆。
众位大臣们全都惊到了,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要为了一个秦棠宁,为了一个还未举行大婚的皇后,就要散尽后宫吗?
这怎么可以?
要知道现在陛下还未留有子嗣,先前的那些皇子皇孙也俱都被司徒鄞屠戮得差不多了,陛下这样的举动,这不是要绝自己的嗣吗?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啊。
当即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苦口婆心地在司徒鄞的面前跪下苦苦哀求了起来,让他三思。
可司徒鄞要是能被人轻易说动,那他就不是司徒鄞了。
不管那些大臣们在他面前如何的声情并茂,涕泗横流,他都只是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架势。
见司徒鄞这条路差不多已经完全走不通了,这些大臣们就将枪头直接对准了棠宁。
不仅在外头发动舆论攻势,使得棠宁的妖后之名越来越盛,甚至也不知道谁出马,连棠宁的母亲秦夫人都说动了。
于是在棠宁允了秦夫人进宫之后,面对的便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苦口婆心,各种隐晦暗示,让她不要霸着皇帝不放,毕竟她曾经的经历摆在那儿,极易引来攻歼,不若借此机会,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毕竟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唯有贤良淑德,谦和有礼才能稳坐皇后之位不倒的她的亲生母亲。
听完这样的话,正在喝着茶水的棠宁,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就在两人的身后忽然响了起来。
“看不出来,将军夫人竟然还是这样一个大肚能容的奇女子,不错不错。听闻礼部尚书和离在家的庶长女,在闺阁之中,就甚是仰慕镇北将军。既然将军夫人如此贤良淑德,今日朕就做了这个主了,令礼部尚书庶长女择日入将军府,为妾。”
一听到这样的话,棠宁蓦地抬头看去,直接就看到司徒鄞斜依在殿门口,好整以暇地朝她们看了过来。
而秦夫人却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脸色刷的就白了一片。
这位礼部尚书庶长女在未嫁人之前,就曾仗着自己长得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过秦将军,并且差点就成功了,最后还是在她的敲打下,秦将军成功回了头。
现在,现在……
秦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她若是真的进了将军府,又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娘娘……”
秦夫人表情惊惶地朝棠宁看了过来,她知晓此时的她求皇帝是没什么用的,但要是求棠宁就不一样了。
只可惜,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司徒鄞就已经缓步走进了殿中,来到了棠宁的身边,抬手就揽住了她的细腰,“朕降下如此恩典,将军夫人难道不该跟朕谢恩吗?叫娘娘做什么?”
司徒鄞的声音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可却仍叫秦夫人的身子不由得一抖,悔意在她的心头不断弥漫。
“陛下……”
棠宁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徒鄞,然后就见他随意地打了个呵欠,“今日起得太早些了,朕都有些困了,来人,送将军夫人出宫。棠宁,陪朕小憩一会儿如何,朕头有些疼……”
“头疼,好端端的,头怎么会疼呢?需要派人唤方院令过来吗?”
“不用,你帮朕揉揉就好了……”
秦夫人在离开未央宫所听到的,便是司徒鄞这样黏黏糊糊的一句话。
因为过于的浑浑噩噩,在下台阶之时,她甚至差点没摔上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