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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249)+番外

作者: 顾言丶 阅读记录

十里手里那封未曾派上用场的“家书”之后被宁衍要了回来,但不知为何,他捏着那封信想了一会儿,没扔进炭盆里烧毁,而是被他收了起来。

宁怀瑾再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约莫是怕他睡得不好,屋里点燃的烛台都扣上了纱制的灯罩,明亮的烛火被薄如蝉翼的纱网罩在里头,光线都变得柔和许多。

宁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爬上了榻,半靠在软榻里侧的床头上看着书。他没有跟宁怀瑾抢那一张薄被,而是披了件略厚的披风。

宁怀瑾甚少会从这样近的角度端详宁衍——毕竟他俩之前也很少有同床共枕的机会。

相比于在外头见人时,宁衍私下里其实是个有些懒散的人。

他坐没个坐相,半歪半倚在略高的靠枕上,蜷起一条腿抵着书脊,只用一只手松松地扯着半本书,时不时地捻着书页翻动一下。

宁衍手上还残留着柑橘味的药膏香气,宁怀瑾大约是离他太近了,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味道是来自宁衍的手上,还是他自己的身上。

月余积攒的辛苦终于在一场好眠后尽数找了上来,宁怀瑾只觉得自己睡得浑身发酥,手脚酸得厉害,腰背上的淤青也开始后知后觉地泛上疼来,闹得他身子发僵。

屋里安安静静的,宁怀瑾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过神来,人也有些犯懒。他维持这睡时的姿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外头已经黑得厉害了,也听不见屋外有什么禁军走动的声音,宁怀瑾皱了皱眉,心说自己莫不是一觉睡得太厉害,已经将宁衍的生辰给睡过去了吧。

他心里这么猜测着,人也有些着急。宁衍似乎看书之余也时时关注着他,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便发现宁怀瑾醒了。他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到枕边,顺手给宁怀瑾掖了下被子。

“……什么时辰了?”宁怀瑾哑着嗓子问。

他这样一开口,宁衍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也跟着看了看外头,笑着说:“离子时还早着呢,才刚入夜不久。”

“你睡得很好。”宁衍说着俯下身,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笑道:“我之后又给你上过一次药,你都没醒。”

宁怀瑾:“……”

宁怀瑾一万个没想到他能亲得这样自然,直接被这一下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

“陛下——”

“荒唐。”宁衍笑眯眯地帮他把后半截话接下去。

宁怀瑾:“……”

“反正屋里也没人看。”宁衍先一步把他堵回去,无辜地说:“就咱们俩。”

清醒时候的恭亲王尚且说不过宁衍,何况是刚刚睡醒的,宁衍无辜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宁怀瑾先一步败下阵来。

——毕竟要真的掰扯起来,宁衍是一定会拿“私下”这个话头来堵他的,不如就这么算了,还少费些口舌。

宁怀瑾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从初醒的混沌中醒过神来,按住榻沿,自己坐起了身。

宁衍将床尾烘着的干净里衣递给他,看着他板板正正地穿好了,才扬声唤了一句来人。

十里早在外头候了许久,闻声忙推开房门走进来,守着屏风外问道:“陛下可是要传膳了?”

宁衍嗯了一声,说:“不必太费劲,弄些软烂好入口的就是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十里说:“还有王爷吩咐的面,已经在灶上温着了。”

“那就传吧。”宁衍说:“不出去了,就在屋里吃。”

说话间,宁怀瑾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将里衣的系带系好掖进衣襟里,随口道:“不去花厅吗?”

“花厅太冷了。”宁衍说:“南阳不比京城有暖阁,你浑身睡得正暖,就别出去吹风了。”

南阳府的府衙地方不怎么大,正院里也自带个小小的厨房,平日里做些点心,或是下个面之类的也很是方便。

宁怀瑾本以为宁衍口中的“屋里吃”就是个字面意思,却没想到他能懒散成这个地步——他竟然连床榻都不想下,叫人将膳食摆在了炕桌上。

这也亏得他们吃得简单,若是再多两个菜,恐怕这小小的炕桌都不够他摆的。

宁怀瑾叹了口气,只觉得再这么纵容自己下去,他迟早要跟着宁衍一起变得没规没矩。

现在已经过了平日里晚膳的时间,所以十里端上来的托盘里只放了两只海碗加两碟小菜,除了宁怀瑾下午回来时吩咐的面之外,还有一碗淋了香油的饺子。

宁衍将那碗面拉到自己面前,顺手将饺子推给了宁怀瑾。

“南阳这边不像京城。”宁衍说:“这边偏向南方,饮食也跟京城有些不同,在我的印象里,饺子似乎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总之吃个新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