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熙冷笑一声,又问一遍,“你是见过他的脸吧。”
年轻人道:“他一开始找小人的时候,没捂那么严实,小人确实见过他的半张脸。”
谢熙跳了起来,“那 就走吧,去认认他。”
一行人重新回到小牢房外面。
年轻人透过小窗看了过去,一眼瞧见僧衣吓了一跳,“我擦,怎么是个和尚。”
谢熙喝道:“蒙得那么严实,是和尚不也很正常吗?”
年轻人哆嗦一下,定下神再看,“娘诶,还真是他,这下巴、这鼻子和嘴,一样一样的。”他转过
身,“官爷,我没瞧见过他的眼睛,眼睛不好说。”
谢熙道,“这些已经够了。”他绕到牢房的另一边,让牢头打开门,笑着对惠成说道,“秃驴,我找到你的马了!”
惠成面色一变,随后又是一声“阿弥陀佛”。
年轻人对王有银说道,“嗯?怎么是这个声音,声音不对。”
王有银道:“声音是可以改变的,比如现在。”他的最后四个字压低了声音。
年轻人连连点头,“那倒也是,那倒也是。”他凑了过来,小声问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会不会牵连到小人啊。”
王有银道:“只要你实话实说, 就跟你没关系。”
……
谢熙把惠成押回厢房,重新审理。
谢熙问:“惠成,你为何把马寄放在大王庄李家?”养马的年轻人姓李,名志。
惠成道:“谢捕头,贫僧从不骑马。”
谢熙怒道:“李志已经认出了你,你居然还敢抵赖?”
惠成看向李志,“阿弥陀佛,李施主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的眼睛很大,鼻梁笔直,嘴唇较厚,下巴方正,耳垂长而圆润,极有佛像,一看 就是慈和、善良之人。
李志有些恍惚了,“这……”他看向谢熙,后者正狠狠地瞪着他,“这……法师,那马的确是你的啊。”
惠成单手行礼,“谢捕头,贫僧从不骑马,望明察。”
谢熙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吱嘎”一声,门忽然开了。
罗世清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谢捕头不可莽撞。”
谢熙赶忙站了起来,“还请副门主指点一二。”
罗世清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如果证据不足, 就补足证据,肆意刑罚出家人不可取。”
惠成高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谢熙和刘达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发现了无可奈何。
“我来了。”一个清越的声音传了进来。
谢熙心里一松,笑道:“大捕头来了。”
刘达已经迎了出去,“大捕头,天气不好,你又有伤在身……”
“没关系。”商澜进了门,朝罗世清拱了拱手,“多谢副门主把关,此秃驴极为狡猾,一旦放走, 就如同鸟入山林,鱼游大海,再难寻觅
了。是以,在补足证据之前,他还得在牢里呆几天。”
“是吗?”罗世清打了个哈哈,“商大捕头受了伤还来衙门审案,当真勤勉。行了,你来了我 就放心了,你们忙你们忙。”他说着话,快步走了出去。
商澜送他到门口,转过身,对上惠成探究的视线,赞道:“法师好定力。”
她走到公案后坐下,说道:“自我介绍下,我姓商,六扇门的大捕头。”
惠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警惕,说道:“大捕头来得太好了,贫僧来衙门大半天了,却始终不知贫僧所犯何罪,还请大捕头指点一二。”
商澜道:“当真不知吗?”
惠成颔首,“确实不知。”
商澜笑了,“没关系,我可以提醒提醒你。”
惠成做了个请的手势。
“十月十五日夜,凌晨时分你在哪里?”
“永安寺偏院,睡觉。”
“据你同榻的僧人所言,那一夜大家睡得都很沉,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累了吧,至少贫僧累了。”
“八月初五日夜,凌晨时分你在哪里?”
“兴隆寺。”
“那一夜,与你同榻的僧人睡得同样很沉,你觉得又是为什么呢?”
“大捕头,僧人每日清修,一直都很辛苦。”
“七月三十日夜……”
……
王有银有些站不住了,看了一眼刘武。
刘武眨了眨眼,脚下也晃了晃。
谢熙不知道商澜这么做有什么意图,但他知道,这一定是什么技巧,听得更加认真了。
商澜把她掌握的信息都问过一遍,然后又拿出婢女和李志的口供,一样样仔细询问,翻来覆去地问。
可谓喋喋不休。
多半个时辰后,王有银遭不住,出去了。
将近一个时辰的时候,刘达受不了,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