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就别装了吧。”王力转过头,不再看她。
李强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商澜也不理他,认认真真地给慕容飞净了两遍身,穿上一整套寿衣,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烧纸的时候,她问王力,“萧大人为何在此?”
王力道:“说来也巧,我家大人的三表弟成亲,回京恰好路过陆洲,早一天晚一天都碰不上这事。啧,大概是慕容门主死的冤屈,特地求了我家大人吧。”
他说的自然可信,商澜信了一半。
她在小庙守了半宿夜,亥时末才赶回客栈,洗了个澡,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萧复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法,一套剑法。
收势后,王力进了院子,把昨夜商澜做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真没想到,看着端庄大气,行事却如此没有分寸,大人啊,她连那里都给认真洗了呢!”
萧复眉头微蹙,深眸眯了眯,说道:“不但胆子大,还不知廉耻。”
侍立一旁的黎兵说道:“确实不妥当,但孝心可嘉。大人,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想借此机会弄明白慕容飞的真正死因?”
“也许。”萧复摸摸发烫的脸颊,转身进屋洗漱去了。
一刻钟后,王力赶着慕容蓝的马车,接上商澜,同黎兵等人一起赶往陆洲。
第4章 回京
慕容蓝的马车,是慕容飞亲自找人打造的,用料好,构造实用,款式俭朴,除了小几上摆着的一只浅绛彩的小瓷瓶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慕容蓝极喜欢瓷器,在她心里,女人像瓷器,一样美丽,一样易碎,都需要珍惜和爱护。
大概是从小长在花楼,经常被人算计的缘故,她对外人总保持着高度戒备,身边从不带婢女,更不喜欢带车夫。
所以,此次出差她力排众议,独自一人前来。
商澜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壁上,心想:慕容飞是不是因为担心原主才特地拐来陆洲呢?不,应该不是。那幅画是他在陆洲画陆洲裱的,如果画有问题,他就一定不是因为原主来的陆洲。
那么,要不要找机会探探裱画的铺子呢?
她把原主取画的经过回忆了一遍,感觉没什么必要--裱画匠是个老妇人,五十多岁,有些健忘,甚至忘了当初送画的客人是谁,只把原主当成了画作者。
案情复杂,一个人折腾难度太大了。
她睁开眼看向黎兵,他是萧复的得力干将,此去陆洲一定会详查仵作,以及推官等人。
或者,可以寻求一下合作?
黎兵反应敏锐,扭头对上她的目光,问道:“慕容姑娘,从陆洲到刘家镇,马车匀速走,大多只要一个时辰多点儿,一般人都选择到淮山镇打尖,对吧?”
商澜颔首。
他们之所以晚了,是因为去取画了,当时装裱还差最后一道工序,原主等了一会儿。
但实话实说肯定不行。
她说道:“父亲睡的晚,起来也不早,我们辰时离开客栈,在街边买了些新鲜的小食,父亲说陆洲的黄酒比京城的好,为此特地去南城买了三坛。”
商澜打开脚下的暗格,露出三个黑黢黢的大酒坛子,旁边还放着一包瓜子和一包熟花生。
“出了陆洲城后,父亲忽然闹肚子,折腾好几趟,时间就晚了。黎大人,我以为父亲在这期间可能碰到了什么人,所以才决定返回陆洲。”她继续说道。
没有画,任谁也不会想到慕容飞会去裱画,而且,人已经没了,到底是不是闹肚子死无对证。
黎兵笑了笑,又问:“你知道慕容门主是怎么死的吧。”
商澜点点头。
黎兵道:“他八成是被熟人所害,慕容姑娘心里有怀疑的人选吗?”
商澜摇摇头,“人心隔肚皮,我暂时想不到哪个熟人会害他。不过,既然仵作隐瞒了我父亲真正死因,那么查他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件事就拜托黎大人了。”
王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进了六扇门,倒是有两下子。”
商澜道:“过奖。”黎兵换了便衣,几个下属同样如此,这一点不难猜。
黎兵若有所思,不再问她,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梁家镇离陆洲不远,马车走得也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王力带商澜去客栈,黎兵带其他锦衣卫去查仵作。
客栈掌柜和伙计给出的证词与商澜所言出入不大,王力只是不明白商澜为何不住免费的驿馆,非要花钱住客栈。
商澜也不解释,带着他重新走了一趟驿馆。
驿丞手下有个十七八岁的长随,对商澜极热情,见到她就像恶狼见到绵羊,贴上来就走不动路了——一路相随,眼神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