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陈司走了很多场女秀, 当那些或个性或柔媚的服饰, 不管是繁琐的长裙,还是露骨猎奇的装扮,每当穿在身上, 他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像是在嗑丨药一般。
而剧组是下了大手笔准备刻画陈司在秀场的这一段经历的,服化道毫无瑕疵, 皆是大品牌的赞助,即便江祁‘男扮女装’, 穿在身上也绝对能呈现出惊艳的效果。
但江祁却有些为难。
他为难的不是自己要穿女装从而腼腆,江祁明白拍戏就该敬业的道理,别说穿女装,就连减重十余斤他都能做到,他为难的只是……自己身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伤疤。
衣着暴露,就会一览无余。
到时候呈现在影片当中的效果,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好看了。
这事儿自己必须去告诉瞿衡, 不能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而影响整部影片的效果。
于是一场戏结束后, 江祁把瞿衡叫到了休息室,单刀直入的说重点:“瞿导,女装秀场的那些戏, 我拍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
“怎么?”瞿衡眉头一跳,脑子里下意识蹦出来的理由则是:“你觉得穿女装难堪么?”
江祁抿了抿唇:“不是。”
他说着,解开了身上的衬衫扣子,在瞿衡诧异的目光里,少年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体暴露给除了芷栖以外的人看,他把衬衫脱了下来,白皙单薄的上半身疤痕交错,一道一道堪称触目惊心。
瞿衡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都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这……”他声音不自觉的打了个磕绊:“这怎么回事?”
江祁张了张唇,刚要回答,休息室的门就被人莽撞的推开,伴随着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
“瞿导,外面有人……”
工作人员的话在说到一半时,看到江祁半裸着身子和瞿衡面对面近距离站着,声音倏地戛然而止。
三脸懵逼的面面相觑了半晌,那工作人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的转过身去磕磕绊绊的说:“对、对不起!导演,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瞿衡蹙眉:“先出去。”
那工作人员连忙跑了。
在转身的时候,江祁已经把衣服穿上了,修长的手指扣着扣子。
他似乎没有因为刚刚那人莽撞的闯入而恼怒,只是淡淡的说:“腿上也差不多,瞿导还要看看么?”
“……我看你这玩意儿干什么?”瞿衡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些震惊和心酸,他忍不住问:“你身上这些疤是怎么弄的?”
江祁:“小时候被我爸打的。”
……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对于这个回答,瞿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
但江祁为什么过来找他,他算是明白了。
顶着这么一副身子,要拍那些穿着裸露服装的戏码的确是有点不太妥当。
且不说符不符合剧本里对于‘美感’的绝对要求,就江祁身上这么多疤展露出来,到时候成片送去广电审核都得因为‘宣扬暴力’这个原因被退回来。
瞿衡也明白为什么之前江祁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始终都穿着长袖长裤,把身上的皮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了。
只是要是把剧本里江祁穿暴露秀服的戏份,都改成密密实实的秀服……那就不太符合剧本里的设定了。
毕竟陈司的每一次改变,心里每一次更深一层的要去做变性手术的原因,和这些衣服,和秀场里的光怪陆离都是有着直接关联的。
本来设定好的一切哪怕只是改了细枝末节,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还真是件难办的事情呢。
瞿衡登时感觉有点头疼,脑子里不断闪回着江祁刚刚□□的上身,有一道疤痕很长,在背上,几乎从他的左肩胛骨蔓延到了劲瘦的腰间……让少年整个人都有种破碎的美感。
等等,破碎感。
‘破碎’该用什么来遮掩呢?能用什么来遮掩呢?
瞿衡眼前一亮,脑子里迅速闪过‘绘画’的这个关键词。
人体绘画,伴随着暴露的修复,若隐若现的伤疤,几乎可以成为一件‘艺术品’也说不定。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了。”瞿衡一下子又信心满满了:“我来解决。”
江祁诧异的看了看他,眼神似乎在问‘怎么解决’,可瞿衡没说。
等到第二天,剧组多了两个人。
享誉国际的人体绘画大师楚沨和她的学徒颜桑,楚沨一身黑色套装裙,踩着高跟鞋,衬的皮肤更加冷白,戴着眼镜干练十足,往那儿一站自带冷气的程度几乎可以和江祁pk一下。
而她的学徒颜桑就是典型江南女孩的模样,温婉娇俏,骨肉匀停的细致清丽,整个人都水汪汪地婉约。他还是个大学生,被楚沨收入门下带着出来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