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和三皇子两虎相斗,四皇子一党打着坐享渔翁之利的算盘,但人算不如天算,事实好像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查抄的官兵冲入上尚书府,那厮便立即认了罪状,连反抗都不曾有半分,刑部把人收监画押,过程意外的顺利。
三皇子那边毫无动静,远在西北的荣国公父子也没有作妖,好像彻底放弃了在盛京的这条臂膀。倒是八皇子被皇帝提拔,暂代兵部尚书一职,且近日里,时常出入乾清宫。
朝中风向随之大变,人人阿谀奉承着八皇子,送礼送美人的都有,不过全部被八皇子婉拒。
甚至还因担心怀恩侯给自己拖后腿,八皇子对这位大伯父多番告诫和叮嘱,可谓是操碎了心。
“这是父皇赏赐的,我挑了些女子能用的,放进匣子里,表姐看看,可喜欢?”八皇子人贵事忙,好不容易趁着休沐日来一趟公主府。
楚长宁打开匣子,扒拉了下,都是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还红宝石璀璨夺目,玉饰通透,富贵精细,样式新颖,看得出来花了些功夫。
她颔首道:“喜欢,以后你还是把心思放到处理正事上要紧。”
李筠一本正经道:“表姐的事,也是正事。”
楚长宁掩唇笑了笑,道:“你今年已有十五,再不是小时候可以胡天胡地玩闹的年纪,日后你尽可能差人带话,不必亲自来了。”
听得她疏远的话,李筠浑身一震,如春水潺潺淌过的眼眸被冻住:“表姐,就这般不想见我?”
楚长宁从前把他当做弟弟一般看待,难免举止亲密了些,引得外面的流言纷纷。
此举,既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八皇子好,对上八皇子清澈明亮的眉眼,楚长宁心软了一瞬,坚持道:“男女有别,我们都已长大,该避避嫌,再说将来你要娶正妃,帮你操持……”
“表姐。”李筠打断她后面的话,他眼里流露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绪,重复道:“表姐,就这么希望我另娶她人?”
楚长宁怔了下,品了品他话里的意思,直觉是自己想多了。
可对上八皇子的茶色瞳孔,如琉璃一般清澈,令她心口骤跳一瞬,下意识皱眉头,楚长宁逃避地说:“三皇子四皇子俱已娶妻,到了年纪,你当然也要娶妻生子。”
说罢,楚长宁放下手里的桂花糕,拍了拍手指的碎屑,起身。
从李筠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凝视着楚长宁,入目是她肤如剥菱角的皮肤,侧脸线条弧度极美,连眉头微皱时的表情,都带着一股美人娇蛮的风情。
他沉声,道:“表姐,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楚长宁不想日后见面难堪,逃避不得,果断“嗯”了一声。
李筠呼吸一堵,哑声道:“表姐连想都不想,就给了我答案。”
果真,对他没有半分别的念头啊!
楚长宁挣脱开来他的手掌,收回手臂,走开。
回到拂月阁,听秋萍说八皇子在前厅站了会儿,便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楚长宁松了一口气,接连几日,不见八皇子登门,不过她从爹爹那里得知,八皇子虽坐镇兵部,却是有名无实的孤家寡人,下面多的是阳奉阴违的人。
估摸着,八皇子未来有得一阵忙。
刑部那边传来好消息,前兵部尚书与荣国公来往的信件里,有荣国公父子卖官鬻爵,拉朋结党之罪证。
四皇子也弹劾荣国公父子贪污受贿,三皇子与兵部官员拉帮结党之事,又被旧事重提。
朝堂上,皇帝狠狠斥责了四皇子不顾念兄弟情意,甚至还抄起手边的茶盏朝他扔来,可私底下却叫了太医替他诊治伤口。
四皇子知道自己赌对了。
三皇子又被关押进了广安宫,皇帝下了圣旨,将远在西北的荣国公父子召回盛京。
半月后,西北的探子递出消息,荣国公父子只带了一百骑兵,轻车从简地上了路。
皇帝本以为荣国公会在西北高束反旗,自称为王,带头起兵造反,不料这对野心勃勃的父子,竟这般容易离开西北。
事出反常,必有妖。
转念想到他在盛京的部署,以及派去西北的宣抚使,尤其是程玄酷似沈国公的那张脸,心下稍稍安定。
“程玄,你可千万别叫朕失望啊!”
皇帝派程玄去西北,正是打着让程玄冒充沈国公私生子的主意。
三月,柳树抽枝发芽,春意点缀,寒风也不像二月那样刺入骨头里的寒冷。
荣国公父子进京的消息,几乎传遍了盛京。
不知其中内情的百姓们,只知林家父子肃守边关,久闻这对父子的赫赫威名,纷纷夹道欢迎。
等了又等,不想这对父子没有进城,在距离盛京十里远的驿站住了下来,对外说是荣国公身患恶疾,是从前打仗时落下的老毛病,不宜挪动,需静养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