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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恶毒白月光(47)

春盈将刚熬好的药汁放到一旁,蹲身去扶地上的人。

程玄身上的衣服染上血渍,被换了下来,他身上仅穿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衫,因为他的动作,导致领口大敞,露出缠裹着棉布的大片肩胛皮肤。

春盈抬手要去扶,被程玄的手臂躲开。

他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春盈也不知他这话是单纯询问,还是在期待什么,她回:“四皇子恰好路过,见你受了重伤,便寻了宫里的御医替你诊治,将你带回文国公府。”

前世,程玄离开公主府后,做了四皇子的门客。后来他投军到边关,立了战功,回来与四皇子一同扳倒了三皇子和林贵妃,替沈家报了血海深仇。

两人性情相投,曾有过一段亦师亦友的至交情谊,可是这份情谊在他身份公开后,在他们成为皇权争夺的对手后,化为齑粉。

程玄自愧对四皇子隐瞒身世,所以只是终身幽禁了四皇子,没有赐死。

这一世,他本想避开四皇子,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到了文国公府。

就像他本以为重生后,可以躲过在战场上的暗箭,没想到还是在同样的位置受了重伤。

这些念头只在一瞬闪过脑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现在浑身发寒,地面浸凉得很。

春盈心神恍惚,杏眼定定地看他忍痛吃力地爬回床榻,把她当作空气人一般。

因为程玄在歹徒手里救下自己,春盈觉得戏台上的大英雄,莫过于此。

自那后,她的一颗芳心全系在了他身上。

在面对楚长宁被挟持,程玄果断扔掉佩剑时,春盈一颗心仿佛浸在湖水里,冰凉冰凉。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只是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一直欺骗自己。

她蹲坐着,抬眼看向床榻里一头冷汗的程玄:“你为救楚长宁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可楚长宁转头就回了公主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你一眼。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程玄诧异地看向春盈,就听她继续自埋自怨道:“你受伤被关在柴房,是我买了金创药给你。你在公主府忍饥受冻,是我偷偷拿了馒头给你。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楚长宁为你做过什么,她一次次伤害你,你却还要为她奋不顾身。程玄,你清醒一点,楚长宁就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付出。”

春盈梨花带雨的哭诉着,眼前的场景,与他记忆里最后一次见春盈的画面重叠。

驸马和长公主去世的消息,程玄封了口,叫下面的人瞒得严严实实。

后来楚长宁还是得知了,她魂归故里后,程玄排查了拂月殿里的宫人,最后查出来的人是淑妃。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若不是看在淑妃曾对自己施以恩惠,直接赐下一条白绫了事。

他曾答应过要给淑妃养老,程玄也确实做到了。

他没有杀她,只是命人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还派了两名稳重年长的嬷嬷去照料起居。

余生的吃穿用度,淑妃只能依靠两个老嬷嬷操持。

自失去自由后,淑妃开始疑神疑鬼,整日里嚷嚷着楚长宁变作鬼魂,来找她寻仇。

陆陆续续疯癫了半年后,老嬷嬷差人告诉程玄,淑妃快要油尽灯枯,最后还想见他一面。

要不是有人提起,他都快忘了冷宫里还有一位淑妃。

见到程玄,淑妃又开始疯疯癫癫说胡话:“世人都道皇上痴情,后宫只有我这么一位淑妃,她们以为我独得恩宠,实则皇上的心思从来不在我身上。”

她癫狂地大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恨楚长宁,偏又爱极了楚长宁,她叫你又爱又恨,程玄,我对你这么好,可你却喜欢拂月殿的那个贱人。你们男人真是贱骨头,摆在面前的真心真情不要,偏要追寻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程玄只当淑妃是胡言乱语,对她的谩骂也没放在心上。

何必要与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过不去。

过去的淑妃,逐渐与眼前的春盈重合,程玄凝了凝神:“你给我馒头,我还你铜板,银货两讫。至于金创药,你大概不知道,那不是在坊间能买到的东西,是专供皇室御用之物,价值千金。即便有银子,不见得能买到。”

谎言被拆穿,春盈面上的愤怒和委屈立时消去几分,心虚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程玄平静地说:“很久了。”

那种努力在心上人面前营造完美一面的形象被拆穿,还有程玄刻意与她划清界限的行为,令春盈又羞又怒。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出乎意料,程玄摇摇头,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