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宁睨了一眼那个叫嚣着占她便宜的山匪,挪开视线。
见潘鲁不肯走,张三不敢再耗下去,立刻撤了人。
等人走,商队管事的人过来向楚长宁道谢,离得近了,略惊讶了句:“清平县主?”
楚长宁亦觉得此人眼熟,从马背上跃下:“你是……”
那人拱了拱手:“我是许大人身边的管家,听说豫州紧缺药材,我家大人派我运送了几车过来。”
楚长宁目光一扫,堆了整整七个车马的箱子,如果这里面都是药材,那可以救多少豫州的百姓啊!
楚长宁唇含微笑:“你们大人有心了。既是同路,你与我们一起走,这样沿途也有个照应。”
管家欣喜万分:“如此,极好。那在下先谢过县主。”
楚长宁百感交集,朝面前众人拱了拱手,真切:“不,该是我替豫州百姓向你们道谢,一路血雨腥风,诸位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受累了。”
商队里的人颇受意动,虽有听过楚长宁的不堪名声,真正见到了,却觉得她性子爽朗,可见传言当不得当真。
于是,接下来启程的队伍里,多了运送药材的商队,以及潘鲁的人。
半路上,管家忍不住对楚长宁一通盛赞:“县主能将这一伙山匪招安,真是女中豪杰,英明神武啊!”
接连赶路,楚长宁浑身骨架子累得慌,听到身旁人的吹捧,不免心虚:“他们不是本县主的人,是自己要跟来的。”
管家心口一颤:“就,就让他们一直跟着咱们啊!”
楚长宁颔首:“有他们跟着,你看一路上有谁敢招惹?”
好像县主言之有理,管家哑口无言。
又往前行了半日,遇到许多逃难的流民,听人说前面官兵在围剿流匪,有逃窜的匪徒当街杀人,让她们赶紧掉头……
爹爹,楚长宁眼睛一亮。
前面路途遥远,已快午时,就地寻了片没有牲畜尸骨与残木堆积的空地,还算干净的落脚地,众人用了些干粮和净水。
不远处的黄土小山坡,站着个十岁左右的稚童,浑身脏兮兮,一双眼睛却很明亮,眼巴巴地望着她们手里的食物。
楚长宁用帕子包了个干饼裹好,扔出去。
小孩捡起帕子拆开,咬了一口饼子,转身跑掉了。
一桩小事,如大海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波澜,很快被众人抛在脑后。
休息完,她们又加快步伐,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前面有驻扎的军营。
却在这时,从山道里冒出刚才拾饼子的稚童,指着身后的山坡道:“姐姐,那边山坡下躺着一个穿盔甲的人,好像受了伤,还流了好多血。”
听说有人受伤,管家心急忙慌要去查看,楚长宁和夏竹刚要抬步,楚长宁突然紧盯那稚童可怜巴巴的表情,出声打断:“别去,可能有诈。”
潘鲁后知后觉,大喊:“快退开,那是流匪的圈套。”
闻声,稚童突然往后方退去。
见肥羊不上钩,从山坡后冒出一伙穷凶极恶之徒,将她们里里外外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男子上前,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楚长宁身上,见她用一根玉簪子将墨发全部束起,长身玉立,虽是男子装扮,可乌发红唇,一眼瞧着,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赵四目露惊艳:“果然是女人,还是个美人儿,我赵四可真有福气,得了这么多药材还有美人。美人,你从了我吧!”
楚长宁丝毫不慌乱,牵了牵朱唇:“药材可不能给你,但你的命,可以给我。”
赵四乐道:“你若能取,便来取走就是。”
说着,赵四还想上前挑起她下巴,楚长宁挑了挑眉梢:“夏竹。”
话落,夏竹会意,立即拔剑,劈头盖脸地朝匪首斩去。
赵四不料她们下手狠辣,险险躲开,更那小娘子的剑尖却如风随形,肩上胳膊挨了两刀,痛得他哇哇大叫:“来人,给我上,将这群肥羊给我拿下,重重有赏。”
局势混乱,刀剑无眼,楚长宁不能令夏竹分心,迅速后退。
寻了空隙,她以食指和大拇指交叠放至唇下,一阵急促的曲调悠悠扬扬。
马厩里的一匹棕马挣脱了缰绳,朝黄土高坡奔去。
彼时楚若英正与永安伯爵候商量攻打路线。
末了,永安伯候唉声叹气:“山匪易缴,只是刚停泊的两船药材全部被流匪所毁。这群匪贼巴不得豫州一直乱下去,丝毫不顾及这些无辜人命,该千刀万剐。还有豫州的这些酒囊饭袋,在其位不谋其政,真真可怜了豫州的百姓。”
楚若英附和:“从最近的地方抽调,最快也要三两日,城内的百姓们恐怕也熬不住了。”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听到属下来报,楚若英眉心突突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