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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恶毒白月光(87)

而眼前的程玄,比她记忆里的新帝更添疯魔,如地狱恶鬼一般。

他果然一直在隐忍。

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脖颈一松,楚长宁得了喘息,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鼻腔里满是程玄身上的皂角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冲得她头脑晕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吃他们的醋,以为你喜欢本县主。”

楚长宁的声音沙哑,如一片羽毛轻轻撩过心窝子,又软又疼。

她盛着怒火与杀意的眸子,令程玄心里咯噔一下,松开了她的两条藕臂,从她身上起来,拢了拢内衫,往山洞外走去。

楚长宁的目光一直跟谁着他移动,直到他停在山洞口,下意识去寻摸离她一丈远的长剑。

立在洞口的人,仿佛后脑勺长了一对眼睛,轻笑地警告:“这里荒山野岭,县主还是老实些罢。”

恫吓。

明目张胆的威胁她,只差告诉自己,这里荒山野岭,就算杀了她,也没人知道。

在心里盘算了二人谁更有胜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有剑防身,也打不过赤手空拳的程玄。

刚才是热血冲头,冷静下来,楚长宁学会了隐忍。

却在这时,前头的程玄突然开口:“有劳县主替我包扎一下伤口。”

楚长宁登时冒火了,心道,这厮竟敢把她当作婢女使唤,恨不得提剑将他剁了喂狼。

一腔怒火还未发泄,就听那厮又开口:“程玄若是流血而亡,县主一个人也走不出这座山脉,不是吗?”

楚长宁一贯颇有自知之明,压根儿没指望过自己,她指望的是公主府的护卫队能搜寻到这里。可一上午过去了,没见半点动静,她心里也没底。

最要命的是,这附近晚上好像真的有狼在活动,有程玄这个大活人在,她才没那么害怕。

心思百转,她很快放下了芥蒂,但也没打算叫程玄好过。

楚长宁上前,见他将脱掉的内衫扔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帕子擦拭着伤口,白皙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剑锋,斑驳红肿,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新伤叠旧伤,令她皱了皱眉头:“没有棉布,怎么包扎?”

程玄从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眼神在她脸上和她的裙摆来回扫视,心知她定是不肯,于是低头在自己的衣摆裁下一截布条,递给她。

过了半晌,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程玄终是看不下去,紧盯她认真的侧脸,想到她身娇肉贵的,哪里做过这种活计,好声好气道:“不是这么做,我告诉你怎么包扎。”

头顶的声音温润如玉,叫楚长宁几乎难以将他与那个睚眦必报的新帝联想起来,但也仅仅是一瞬。

楚长宁手下猛然一紧,头顶和煦如风的嗓音一阵抽气声,她笑盈盈望过去:“我大周朝男儿上阵杀敌,不惧生死,程将军一点小伤小痛忍不了?”

程玄被她一展笑颜晃了神,身后逼仄黯淡的空间,骤然亮堂起来,他无声勾了勾唇角:“继续。”

楚长宁下手没轻没重,程玄咬牙隐忍,出了一脑子的冷汗。

她眼神飘忽,落到他手肘内侧皮肤上的一枚烫痕,不仔细看,极易忽略。

空间里静谧许久,外面淅沥的雨滴,不知何时停歇。

眼前竹林,笼罩的薄雾越发浓重,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白茫茫。

周遭静悄悄,阴沉沉的天色愈见转黑,楚长宁的一颗心跟浸在了冰窖里一般。

湿润的雨水,空气里都是湿意,温度比昨夜更低,楚长宁抱着双肩,她知道今晚比昨晚更难熬。

外出许久的程玄回来时,抱着不知在哪儿寻摸来的柴火,楚长宁看他以剑击石,捣鼓了好一会儿,竟是点着了火。

她惊讶的眼神,令程玄心口波澜起伏,平日里千娇万宠,遇到事情在野外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白白受了一夜冻,要是他早点苏醒,她便不用吃这些苦头……

生好火堆,程玄见她离自己远远的,有心想要叫她上前烤火,掠过她倔强的眉眼,说出的话变了意思:“县主又有骨气了,想要冻死啊,那请随意。”

楚长宁脑袋发沉,身子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念头也随之缓慢。

她呆了呆,往火堆边挪去,感受到周遭一阵暖意,那股强烈的困意将整个人笼罩,她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程玄起身将侧躺在地上的人扶起,靠在怀里,借着火光看清怀里人的脸色泛着诡异的绯红,探了探她的额头,火烧火燎的:“好烫。”

他不假思索,脱下外衣垫在地上,把楚长宁放好,取了帕子浸湿,拧干,贴在楚长宁的额头。

这样来回折腾到后半夜,楚长宁终于退了烧,干涸的嘴唇张合,念叨着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