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万里定山河(223)+番外
“是香气!”见着殿上卫兵打扮,乌洛兰垓当下明白问题的来源,拼命想抬手掩鼻,但他已丝毫动弹不得。
他回想起大魏太子入殿之时那阵桂香气,当时香味极其浓郁,说不定正是为了遮掩别的什么香料。
益州公刘图南冷眼道:“大魏想做五国盟首,大可以以德服人,再不济以理服人,如此得来,岂不荒唐。”
“误会。”司徒玄摇头笑道,“益州公错看我了,五国盟首——有什么好做的。我这个人做事,不问对错得失,只为自己开心。”他自袖中抽出张描金绢帛,“此乃昭示天下的王令,只消诸君在上面拓上国印,承认五国一统,皆为我大魏疆土,今日,我便万般开心。”
一名带刀卫兵将帛书递予乌洛兰垓,他瞥了一眼,当下啐了一口。
“绵诸大王恼得奇怪。”司徒玄悠悠回座,不紧不慢道,“鬼戎绵诸归了我大魏,依旧是你来管辖,变的不过是个称谓而已。以后诸年,你我五国互帮互助,岂不比眼下打来打去要更好?再说了,楚国一统或是大魏一统——不都是一统,对诸位来说,又有何分别呢?”
话未落音,他的脸忽然一沉:“动手。”
几名卫兵上前,直接夺了益州公腰间的龙头鞶囊,拓了印泥便往帛书上印,接着是月氏族长,鬼戎绵诸并无国印,卫兵依照鬼戎习惯,直接在乌洛兰垓的手心拉开三道血口,将血掌印整个拓上帛书。
司徒玄看着颇为满意。
乌洛兰垓冷笑道:“你以为发个这样的诏书,便能让我鬼戎勇士对你俯首称臣么?只要我一回去,当下要拿的就是你魏国都城!待我攻破城门,定要将你的头颅,饰在我的王座之上!”
司徒玄手中本把着柄折扇,闻言以扇掩面,低低笑了一声:“你竟以为,自己还能回军营。”
乌洛兰垓几是暴怒,他四肢绵软无力,那怒火无处发泄,憋得他面部紫红,神情更是有如吃人一般。
司徒玄以扇缓缓扇风:“将三位王侯都带下去,就和那位豫州的小世子关在一处。”
他带来的卫兵应声而动,同时,拓印好的绢帛也再度呈了上来,司徒玄轻声道:“公文抄送各大郡县,明日日出之前张榜告示,还有这份通缉令,也一并签发。”
司徒玄自袖中另拈出一份公文,这份公文叠得齐整,墨迹自背面半透出来,隐约可见“祝政”、“常歌”两个人名。
卫兵接令,面向司徒玄拱手而退,至门外方才转身。谁知这卫兵刚行数步,院中忽然传来一声朗笑,司徒玄听得耳熟,快步出了殿堂,却见一人坐在对侧屋檐之上。
此人,正是常歌。
常歌放松坐着,手肘随意支在立起的膝上,夜风吹起他的衣袖,翩然如流云一般。
司徒玄站在檐下,静静端详于他,只觉恍如隔世。
常歌开口笑道:“什么公文密令,我看倒不必发出去了。”
司徒玄细细端详他一眼,面色一凝,三枚寒刃嗖嗖飞出,掠起一阵惊风。
那风触及常歌的面容便止了,常歌的右手定在脸侧,指间夹着三枚追着红缨的短刀。他笑道:“我打小就在各类暗器里摸爬大的,这种水平,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将手一扬,那些刀叮铃哐啷砸在屋檐上。
司徒玄的面色阴沉地可怕,他一抬手,除了搬运三位王侯的兵士之外,其余人一涌而出,迅捷跳上房檐,朝常歌靠近。
常歌笑了笑:“太子,舍得伤我?”他支起自己的下颌,尾音懒倦地厉害:“你们这帮臭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司徒玄看得震怒:“将他的脸皮给我撕下来!”
房檐瓦砾被踩得嘎啦作响,魏国士兵已经由房檐迅速迫近常歌,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极其有素,距常歌仅有三步之遥时,为首的士兵忽然顿住,跟在其后的人一个传一个,接连乱作一团,末尾的更是躲闪不及,险些滑下屋檐去。
司徒玄轻缓捏了捏右侧袖袍,其中装着一举制敌的软筋散。
常歌将这个细微的动作收入眼中,他轻笑一声:“太子无需白费气力,你那劳什子,对人的确百试百灵。可对有些东西,却是白费力气。”
屋檐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一位兵士在屋檐上横冲直撞,接连撞下去不少人,还留在房檐上的也并不好过,只惊叫着“蛇,蛇!”
刹那间,庭院内沙沙声大作,庭院四周的暗夜渐渐扩散,犹如潮水般渐渐淹没青石地面,定睛一看,原是无数游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