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他心上(37)
“来找我有什么事?”
突来的提问让漆夏有些无措,她来之前确实有满腹的话要说。
关于自己的内心活动,关于得知他消息以后的那些复杂情绪,可是在看见傅庭燃的时候全部都消失了。
“没事了,就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而已。”
“现在知道了?”傅庭燃问。
漆夏点头。
三秒钟的沉默,傅庭燃忽然叹了一口气。
“漆夏,为什么我躲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就好像在他的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
漆夏知道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新的开始,无论对傅庭燃还是对她,所以她想放纵一次。
哪怕成为傅庭燃人生当中的污点。
她抬起头来,盈亮的双眸看着傅庭燃。
下一刻,她在自己的脑海中预想了一遍那个未完成的梦,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直接将手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踮脚。
凑上去。
就在那个吻要落下的时候,傅庭燃瞬间偏过头去。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惹得漆夏瞳孔一热,她只觉得耳朵边像是有飞机轰鸣的声音,耳膜冲破之际,她听见了一声冷音。
“漆夏,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他总是这样,仿佛高举道德标准的神,来批判她所有的情感,他总是无声无息经过她的生命,又风轻云淡离开。
漆夏松开傅庭燃,脚落在地上,扯出一个笑,“这么经不起玩笑吗?小气。”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才强挤出笑来,“对了,我的那部戏拍完了,到时候记得看啊。”
说完,她关门离开。
唐姨在厨房忙碌着,看着漆夏神色恹恹出门,心里面多了几分担心。
随后没有多久,傅庭燃就从楼上走下来,他扶着楼梯,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
唐姨赶紧走过去,扶着他,问道:“先生,你怎么下来了?有事情你可以喊我啊。”
“没事。”
“那位姑娘……”唐姨看傅庭燃不想说,她说了一半便也不再说了,转移话题,“今天温医生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了,他大概后天回国。”
“嗯,我知道了,”傅庭燃一手紧紧握着楼梯边,“没有其他人打电话来吗?”
“没有。”
“你没事就休息吧,可以明天再收拾。”
“好。”
漆夏走出小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垂死挣扎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弥散的光影,只觉得恍然一场梦。
傅庭燃说的没有错,她该有自己的人生,而这段人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绝对不能有关系。
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整个人感觉如置身庞然宇宙,变得格外渺小,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挣扎了三年,最后她还是要向命运妥协。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三年来从未拨过的号码。
“喂?是我……”
晚九点十分,一辆宾利停靠在了寂静的路边。
漆夏从手机中拔出眼来,压低了帽檐上了车。
车内开足了暖气,还充斥着一股上流社会的铜臭味。
她没有摘下帽子,也没有抬头,将自己整个人缩在了角落,抗拒着外界的一切交流。
前座的人终于开了口。
“夏夏,你知道你爸他这三年来一直都在想你,你连个电话都不往回打,你知不知道他怕你没有钱花,每个月都会往你卡里打钱。”
漆母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司机开车。
抬头看一眼窗外,路边的灯光越来越亮,也就意味着她要再次跌入黑暗。
漆夏谈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伤感,总觉得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烂泥一滩,无可救药。
“夏夏,你爸这两天在国外谈一个大单子,他说了等你回来就帮你办个宴会,到时候把傅家的人也请来,你知不知道……”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漆夏闷闷出声,将鸭舌帽向下挪了一下盖住了整张脸。
漆母回头看了一下,“行,那你先睡,李开,你车速慢一点,不着急回去。”
“是,夫人。”
漆夏是真的很累,也是真的逼着自己睡了一觉。
梦里,这三年来的光景犹如走马观花,一幕又一幕重现,让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在她即将醒来的那一刻,什么东西坠落在她的脸颊,她想要抬手却抬不起来,想睁眼也睁不开,任由那东西在她的脸颊上作祟。
她整个人像是一条即将坠亡的鲸鱼,在即将接近海平面的时候瞬间失去了平衡,而她唯一的结局就是鲸落。
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夏夏……夏夏……”
是谁在喊她的名字,这个声音从陌生到熟悉,在神思恢复的瞬间,她睁开了眼睛。
视野内出现了漆母浓妆艳抹的脸,她依旧坐在车前座,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带有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