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泣(14)+番外
我们在石湖校门口等车。人太多了,车也不太好等,十几分钟过去,我们一行十一人都没走。
大家交谈的时候,看见新都的队伍终于从石湖校内走出来。他们男生居多,打打闹闹,每个人都笑着。
新都的队伍最后,是那个女生,和……虞泣。虞泣和她说着什么。
我们都看到了虞泣,虞泣也看到了我们。她对我们招招手,眉眼中带着一丝雀跃。
她送新都的那个女生上了一辆私家车,挥手和女生说:“下午见。”然后才走回我们之中。
我恍惚记起,有一天大家在讨论哪所学校我们要特别小心的时候,虞泣好像说了一句:“……新都有个选手很厉害的。”只不过很小声,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见。
“你和那位女生认识吗?”带队老师问虞泣。
“……认识啊。她和我小学同班的。她很厉害。”虞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最后只剩下我和虞泣没走的时候,我问她:“不止是同班同学吧。”语气没有迟疑。
“……嗯。”虞泣的右手又抓住了衣角,“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们……”她的声音低下去了,“我们小学毕业到上周为止,都没有再联系过了。”
“我听说了她很厉害,拿了很多奖,她真的很棒,我为她高兴。”
“可是耳闻和亲眼所见不一样。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她光芒四射。而我……”她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以为话题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我又听见一句,“……我好想她……想与她并肩。”
我其实有很多疑问。
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一年多不联系呢?
她是真的很为朋友高兴吧,可是为什么情绪这么低落?
“而我……”后面省略了什么呢?
可是我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我看着虞泣,第一次感觉她如此地脆弱,如此地柔软。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深处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嗯”。
或许因为比赛的时候,我和虞泣交谈的那一番话,感觉虞泣可能和我更亲近了一点。我们平时交流的话也不局限于学习了,她时而会和我聊些有的没的。
过年的时候,我们也能互相发一句“新年快乐”,然后吐槽春晚,分享了年夜饭之类的。
二月初,刚开学没多久,学校突发奇想,给全年段安排上了一次春游。
这春游从头到尾都很不“春游”。二月底还有料峭的寒意,而活动内容则是穿越一个名叫桫椤谷的山谷。
这可真是够呛,我不是一个爱动的人,体育课也是积极划水分子,爬过山谷需要的体力我应该是没有的。
但这又不能请假,我只好也跟着去了。到半山腰的一个险峰的时候,我已然已经落在队伍最后。这时我突然看见,几步之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加快脚步上前。
“你怎么上来了?你腿可以吗?你不是身体不行?”我实在很惊讶,眼前这人连一节体育课都没上过,还来穿越山谷,她真的没问题吗?
“……段长吹哨出发的时候我没找到班主任……我还在队列里啊。一列一列都要从段长眼前进来,我跑不掉啊。”虞泣气喘吁吁,这一段话断断续续。
“……我们一起走吧。”我有点无奈,只好这么说。
“好啊。”
虞泣实在是绅士过了头。山谷很多溪流,需要踩着石头过的时候,她先我一步探路;需要过木桥的时候,也先我一步,替我试探。
不多久就下起了细细的小雨。虞泣左右手拍了拍她的书包两侧,神色一僵。
“完了,我伞掉了。你带伞没?”我摇摇头,我不是一个会随身带伞的人。
“校服防水。”我半开玩笑地对虞泣说,她无奈地看我一眼,却把校服放进包里,拉上了拉链。
大概是脸上的疑惑太过于明显,她说:“校服沾水会脏,还会黏在身上,麻烦。我里面穿的是黑色卫衣,不怕脏了。”好吧。
她说的是对的。中途爬山谷的时候,好多地方有青苔藤蔓,要上手攀爬,我的校服上很快就被蹭了一堆污渍。虞泣……虞泣爬完小陡坡,直接把手往衣服上一蹭,然后来拉我上去。
我们几乎是全年段最后几个出山谷的。一出去,班主任就迎上来了:“班里就差你们几个了……你怎么也进去了?”他看到虞泣,很是惊讶。
“刚才进去的时候,我没找到您啊,也不敢和段长说。”虞泣也很无奈。
“我刚才被副段长叫走了,回来的时候我们班已经进去了,我以为你会自己留下来。”班主任皱着眉头,“你身体没事吧?不是说下雨膝盖会痛?”什么?
“没事,还好,反正都出来了,进去前也没想到山里是什么样子。”虞泣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问题,“一会儿在车上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