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都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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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很多光景在谢沽的脑袋中浮现。
他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住在昏暗散发着异味的房间里,母亲在门口摔着东西,嚎啕大哭。
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谢家的大宅,母亲拿树枝抽自己,所有人都在看笑话。
想起他无人来开的家长会。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舒梨,那个时候他还没去华森私立上学,只记得是谢家的一次宴请上,突然来了很多人。
其中有一个女孩,穿着精致的桃色礼裙,带着礼帽,踩着皮鞋,慢慢地进入宴会厅。她黑色的长发随着步伐摆动着,眸间用明亮的光流转,顾盼生辉。
他坐在角落里嗤笑一声,装什么。
“沈舒梨。”旁边的谢明源凑到年少的谢沽旁边说道,“舒展的舒,梨花的梨。”
“哦。”谢沽懒得搭理。
可他记下了这个名字。
舒梨,多么美好温柔的名字。
“是不是很漂亮,听说她家后院,都是为她盛开的梨花。”
在看向她桃色的礼裙,谢沽凝视了很久很久。
从头到尾,沈舒梨都并没有注意到他。
而下次一见面,就是这个小姑娘穿着华森的校服,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撒野,
谢沽的车速越来越快,两边的光景都在迅速地倒退。他能明白谢明源的话,更加懂得谢胜的权力与手腕。
回到名曜公馆,此时已经是深夜,路灯下空无一人,就连湖面都跟睡着了一样。
他停下车,却没有直接进到别墅里面,站在外面吹着冷风。
谢沽的手不自禁地摸向口袋,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
“谢沽?”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沈舒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准备洗澡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水管突然裂开了,可她哪里会换,准备打电话给物业,可她根本都不知道物业的电话。
这么冷的她,她里面就穿了一条睡裙,外面披了个粗毛线开衫。
然后她就看到了还没进去的谢沽。
算了,急病乱投医。
“你会修水管吗?”
谢沽:“……”
沈舒梨没懂谢沽投过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也对,谢总哪里有需要亲自修水管的道理?
沈舒梨挥了挥手,准备撤退:“当我没说。”
下一秒,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带着一股劲儿,将她直接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沽将沈舒梨抱住,把头埋在她的衣服里。
怀里的人娇软,却又浑身冰凉。
“想你。”
“一直都很想。”
谢沽说道。
第28章 【一更】
沈舒梨没有想到谢沽会把她抱得这么紧。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带着颗粒感的声音散在黑夜里。
“你是不是喝酒了?”沈舒梨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将谢沽给推开,可是谢沽却越抱越紧,几乎想要把她整个人嵌入他的胸膛。
“没。”谢沽的声音很低沉, 一个单字都听得含糊不清。
沈舒梨的确没闻到谢沽身上有任何酒的味道,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谢沽突然卸下防备, 跟她说这些话。
她只感觉肩膀上承受着另外一个人的重量,一股温暖将她完全包裹住,原本她想要远离谢沽的决心在这一刻也出现了裂痕。
“谢沽, 疼……”沈舒梨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谢沽实在把她抱得太紧了。
这个时候谢沽才突然恢复理智,松开了手。
他刚刚究竟在干些什么!
路灯下, 沈舒梨的脸上泛着潮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她一双好看的眼眸盯着谢沽, 里面满是不解。
谢沽偏过头,一时间无法接下沈舒梨的眼神。
两个人就站在寒风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站着不动。
最后还是谢沽打破了这诡异的僵持,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不是说你家水管坏了吗, 我帮你看看。”
“其实我找物业也行,你把物业电话告诉我就好。”沈舒梨撇过头, 说道。
“我不知道。”
“……那你来看看吧。”
沈舒梨领着谢沽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暖黄色的路灯下, 谢沽才看清面前的沈舒梨, 她一改平日里的凌厉, 穿着米白色的开衫,长发用夹子夹在脑后,一张未施粉黛的脸看起来与寻常少女无异。
秋日的寒风刺骨,沈舒梨穿得也少, 整个人都缩在一起。
谢沽无声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沈舒梨的肩膀上。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沈舒梨微微向后偏头,淡淡道:“谢谢。”
“不必。”
沈舒梨家离谢沽家很近,走路也不超过五分钟。
这是谢沽第一次来到沈舒梨的家里,就如他所想的那样——简单的家具摆设,低饱和度的家居设计,唯一有点女孩气息的就是随处可见的青瓷瓶,里面插着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