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盘旋在他的手臂,它伸长脖子往榻上看,嘶吼着发出不安情绪,容慎走近,发现夭夭瘦弱的肩膀正在发颤,细细低低的抽噎如小兽可怜的哀鸣。
“夭夭?”容慎心中泛起绞痛感,以为是自己刚刚太过把人惹哭了。
夭夭这一哭抽空容慎大半理智,当即弯身把人往怀中捞,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夭夭迅速出手往容慎额间贴了一张符,容慎身体僵住,呈现弯身的姿势无法移动。
“这叫什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夭夭拍了拍容慎俊美的侧颜,弯着眼睫笑道:“小白花,你还是斗不过我。”
“所以,你没哭?”容慎轻闭暗红瞳眸,低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他轻轻缓复着呼吸,在被夭夭仰面推到榻上时,紧盯着她割伤手腕的动作,“你拿这种事骗我,就不怕我下次不管你吗?”
夭夭不怕,忍着痛将血滴入杯盏中,她无所谓道:“你要不怕后悔,那就不管。”
“吃准了我舍不得你?”
夭夭笑,端着满满的一碗血凑到容慎身边,她抬他的下巴,“对,就是吃准了你舍不得我。”
因为有恃无恐,才敢仗爱行凶。
……
夭夭这次的用血量比上次还要多,容慎见不得她一次次放血,于是就强行压下上涌的魔气。
容慎上次说过的,若夭夭还敢这样做,他不会饶了她,可当他额上的符咒失去作用时,夭夭极为聪明的化为小兽,它爪爪上的毛毛被鲜血染红,可怜弱小的模样令容慎无法下手欺负,只能将它抱起先处理伤口。
容慎在梦中下手不留情面,夭夭的脖子夜晚看上去还没怎样,谁知天亮现出道道指痕,青紫的颜色可见用力。
这几日天气回暖,夭夭为了不让人看出她脖子上的指痕,特意罩了件毛茸披衣。因为失血过多,她出门时晕乎乎有些不稳,想了想借口困倦,在房中吃补血丹药养了几日。
这几日来,容慎从夏贵妃那里要来张孕妇生产名单,推算后锁定了数名很可能生出极阴体的妇人,命周逸雨好生照看。
“需要我帮忙吗?”夏贵妃很热心。
容慎思忖后从她那里借来一只精锐小队,分散在各户妇人家守着她们的安危,燕和尘叹着气,“还要再等两个月,才有可能出现极阴体降生。”
也就是说,他们要多在这里待两个月。
两个月来,他们并未放弃寻找消失的红光,然而依旧毫无所获,就连容桓的失踪也没什么进展。
为了节省时间,燕和尘出宫协助周逸雨捉妖邪,容慎和夭夭留在宫中一个寻找极阴体的心、一个找寻容桓的下落,三人分开行动,两个月后,极阴日过,容慎锁定的那些孕妇皆未生出极阴体。
下一个极阴体,又要在等三个月。
周逸雨看不到希望,“我们还要等吗?”
“要万一三个月后又是一场空怎么办?”
“难道我们要一直在皇城耗下去?”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他的师尊已经在催促他回去了。
毫无线索的寻觅难免会让人陷入困境,周逸雨不愿在顶着灵山阁的压力在这里虚耗时间,夭夭尊重周逸雨的选择,她看向一旁的桑尤,“你呢?”
“你也要回去吗?”
桑尤摇头,一行金色小字浮现在半空,他说:【再等三个月。】
归墟海向来不参与门派外事,他此次出来是为了还当年国师的恩情,不管他有没有寻到线索,他来了,也就相当于还了恩情,留与不留还是不留的益处大。
夭夭不知他为何选择留在皇城,究竟是为了抓住妖邪了却国事的请求,还是出于朋友想帮他们完成任务,夭夭不知道,但她还是感激说了句谢谢。
周逸雨走了,他走前不停的叹气,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他舍不得夭夭他们,同时又不想留在这里空耗时间,又带着几分无用的挣扎。
算了,还是走吧。
周逸雨走时拍了拍夭夭的肩膀,祝愿他们早日抓住妖邪。
因为距离极阴体还要再等三个月,夭夭为了方便和桑尤联络,想要将他接入宫中,夏贵妃得知后直接点头同意,又命郑公公在云霞宫收拾出一间屋子。
寒冬过后,皇城开始经常下雨。
这日,夭夭四人各站一方,施画勾勒出巨大法阵。这个阵他们已经布了近半月,一旦布成,别说是思慕宫,就是皇宫乃至皇城,地下的异样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雨来的突然,桑尤和夭夭站在长廊没有被淋到,燕和尘位于湖亭也能挡雨,就只有容慎,他独自留在院中进行术法收尾,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在下巴汇集,他指尖金光闪闪,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