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便让陈家平吐了个干净,并签字画押。
赵承渊看着陈家平的口供,低声叹道:“行啦,凭着这个口供,把丁夫人身边的仆妇静氏拿来审问吧。”
“世子,据下官所知,这位静妈妈乃是宰相夫人的陪嫁,跟随夫人几十年了”
“怎么,你连问都不问,就要徇私枉法吗?”赵承渊心里不痛快,只有朝着顺天府尹撒气了。
“下官不敢。”顺天府尹犹豫了一下,又问:“小王爷,现在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明天再拿人?”
赵承渊盯着顺天府尹的脸看了半晌,方冷笑道:“若是那静氏得了消息逃了,你待要如何?”
“这这怎么可能呢。”顺天府尹讪笑道。
“难道你活了这么大岁数,没听说过夜长梦多这个词吗?”
“是,下官这就去宰相府拿人。不过上午去的时候丁大人没在家,缉拿陈家平也没人阻拦,这个功夫只怕宰相在家,下官没那么容易办成这趟差事,不知道小王爷”
“你先去,若丁大人为难你,我自会给你想办法,不会让你吃亏再说,丁宰相一向廉政无私,这陈家平都签字画押了,你秉公执法去拿人,他怎么可能为难你?快去!”
顺天府只得又拿了缉拿文书带着衙役直奔宰相府。赵承渊坐在公堂之上嘲讽地自言自语:“一天两次去宰相府拿人,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我能干得出来了。想不到我还真是一把好刀啊!”
事情果然不出顺天府尹所料,当他再次到宰相府拿人的时候,丁巍果然在家。
顺天府尹不敢造次,忙行礼问安之后,又把顺天府衙缉拿嫌犯的文书交给丁巍并说明来意。
丁巍面带微笑谦和有礼,且不失读书人的不卑不亢。他颔首还礼之后,先请顺天府尹坐,又叫人奉茶,之后方吩咐跟前的一个小厮:“去告诉夫人,让静氏跟吕大人走一趟。”
小厮应声急匆匆往内宅去,没多会儿功夫回来说:“静妈妈的儿媳妇害了绞肠痧,昨儿晚上没了,她跟夫人告了五日的假回家料理儿媳的后事去了。”
“不知这位静妈妈的家在何处?”顺天府尹问。
丁巍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叹道:“这可有点麻烦了,她是张家陪嫁过来的人,她男人早就被放出去了,如今做着木材生意,据说生意做得还不错,有好几家商号。最大的一家商号在并州,她的儿子媳妇应该在并州看管生意呢。”
“并州?”顺天府尹从心里默默地算了算,京城到并州有六百多里,就算是快马赶路也要一两天的功夫。
丁巍沉吟道:“是啊,要不,老夫派人去把她叫回来?”
顺天府尹忙拱手说道:“不敢劳烦大人,只需大人提供一下这静氏的籍契,剩下的事情下官自己想办法吧。”
“也好。”丁巍说着,朝门口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下去,不多时果然取了静氏的籍契单子来给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看过之后,跟丁巍拱手告辞急匆匆地回府衙。
此时天色已黑,府衙各处都已经掌灯。赵承渊见顺天府尹垂头丧气的回来,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问明情况之后,正要说该派什么人去并州拿静氏,便见自己的贴身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连礼也来不及行,便气喘吁吁地说:“世子,您快进宫去吧!”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赵承渊皱眉斥道。
“宫中来人,说天子天子”小厮话未说完,便听见一声沉闷悠远的钟声传来。
赵承渊急忙推开小厮快步出了府衙大堂,接着又是一记悠长的钟声从皇宫的方向传来。钟声一下接着一下,赵承渊缓缓地跪在地上,沉痛地叹道:“这是大丧之声!陛下驾崩了!”
“陛下!”顺天府尹也随之跪在地上,向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赵承渊缓缓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沉声说道:“吕大人,所有案犯全部关押进大牢,你赶紧安排一下公务再进宫。我得先行一步了。”
顺天府尹忙应道:“是。世子放心,下官一定安排妥当。”
天子的病绵延了许久,一直都是反反复复地折腾,大家都觉得会一直如此下去。今晚忽然龙御归天,倒是让后宫众人措手不及。
刘皇后来不及悲痛,忙召集几位权臣商议皇上的身后之事,赵祯作为孝子,自然是负责在灵前烧纸哭泣。各宫妃嫔也都纷纷赶来跪在乾元殿外哀哀欲绝。唯有丁锦云姗姗来迟,跪在妃嫔之中哭了几声之后,便被皇后身边的福音劝着起身,往偏殿里去歇着了。
“娘娘有身孕的人,切不可悲伤过度伤了龙胎。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后娘娘要忙国丧之事,怕没有精神照顾娘娘,已经叫人去宰相府传旨,请宰相夫人进宫来陪伴您。”福音在丁锦云的耳边低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