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妈妈应了一声便急急的离去。
宋嬷嬷叫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自己则扶着看他进寝殿去卧榻坐下,悄悄地瞅着赵祯的脸色缓和了些,方轻声劝道:“陛下,且请消消气。时隔多年,单凭一个失踪多年的奴仆就定沈太妃的罪,这是行不通的。这件事情还需细细调查。”
“查,自然是要查的。但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从何查起呢?”赵祯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我们或许可以请贤王和王妃出手相助。”宋嬷嬷建议道。
赵祯皱眉问:“为何不是太后?”
宋嬷嬷先去外面看过收拾的人已经退了出去,方回来跪在榻前,低声说:“陛下,请先恕了老奴的罪,老奴才敢说。”
赵祯缓缓地闭上眼睛,说道:“你起来说吧,朕不怪你就是了。”
“请陛下细想想,宸妃娘娘亡故,最大的获益者是谁?若说沈太妃,她自然不喜欢宸妃娘娘,可她已经生子,就算陛下再宠爱娘娘,赵睿也是陛下的骨肉,而且孩子还小,当初陛下尚在盛年,尚且不到立太子的时候。当时的沈太妃只需用心培养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前太子长子的身份,离太子之位是不远的。她又何必冒着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宋嬷嬷低声说。
赵祯听完这话,沉思良久,方叹道:“你的话也不无道理。然而那陈氏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这么大的一桩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吧?而她是沈太妃带进宫的,又怎么可能听了旁人的吩咐去做这种诛九族的事情?”
“此事也的确蹊跷,所以咱们才要细细的查问。”
“嗯,言之有理。”赵祯睁开眼睛看着帐子顶,思量了半晌,忽然说:“忘忧配制的简心我们还有半盒,你另寻个小盒子装十颗香饼去给沈太妃送过去,就算是谢她当初出手相救忘忧的事情。”
“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宋嬷嬷应了一声,起身在赵祯床头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瓷罐,又找了一个更小的瓷罐来装了十颗香饼,然后袖在袖子里,出乾元殿往未央宫去。
忘忧原本以为袁妈妈要明日一早才回来,晚饭后便叮嘱沈熹年留心各处的动静,又让荷青橘红两个人早些歇息。
亥时已过,院子里忽然有动静,躺在屋顶的沈熹年立刻纵身跃下,手中的佩剑指在袁妈妈的胸口。
“哟,沈公子请住手,是我!”袁妈妈忙喊了一声。
“袁妈妈?这么晚了你居然出得了宫门?”沈熹年惊讶地问着并收回佩剑。
“陛下不放心,特意叮嘱我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我这才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嘛。”
沈熹年自然不认为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妈妈能保护好谁,但还是客气地说:“袁妈妈真是辛苦,快些进屋吧。”
“沈公子辛苦了,我带了护卫来,都在暗处守着呢。您也回房歇息吧。”袁妈妈说着,先去忘忧的房里去告诉一声。
接下来的几日各处都如往常一样。袁妈妈日常照顾忘忧起居,并负责厨房的采买。紫芸则贴身照顾忘忧,每日给她的身上涂药酒,准备药浴。念叨着她身上的伤痕伤疤早日去无踪。
荷青和橘红每日都围着沈熹年打转,嘘寒问暖十分殷勤,引得沈熹年烦烦的,没一点好脸色给她们。
这日楚恒应邀而来,接了忘忧的银子和订单,许诺半个月后把香料送过来。
忘忧送楚恒出门之后,对紫芸说:“咱们也出去一趟吧。”
“去哪儿?”紫芸高兴地问。
忘忧笑道:“去钱庄,把银子存了去。这么多银票放在枕边,我可是夜夜都睡不好觉呢。”
“好呀好呀!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去钱庄存钱呢。”紫芸开心地说。
“存多少钱也不是咱们的,你白高兴个什么劲儿?”忘忧笑着回屋换了衣裳取了银票,又叫上沈熹年一起乘坐赵承渊送来的大马车往官办的龙禧钱庄去。
路上,紫芸笑着对沈熹年说:“沈公子,咱们这回出门不带荷青和橘红两位姑娘,她们俩可不高兴呢。”
“她们不高兴?公子我还不高兴呢。怎么着?吴王打发她俩是来服侍人的不是来当祖宗的,难不成还要咱们看她俩的脸色不成?”沈熹年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别这么说嘛,怎么说她们也曾经是你家的人。”
“你也说曾经,现在已经不是了。她们的身契都给了吴王,现在是吴王府的人。”
忘忧笑着打断了二人:“好了,不说她们了。一会儿去过钱庄,你们还想去哪儿?咱们现在有钱了,我可以小小的满足一下你们的愿望。”
紫芸高兴地说:“好!我要去买胭脂水粉,天气渐凉,这脸上总之紧绷绷的,需要些花露凝脂来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