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恪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忘忧,哑声问:“你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对吗?”
“你究竟要说什么?你该知道耍花样是没有用的。”沈熹年皱眉说道。
韩恪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焦灼且殷切地说:“我想知道夫人身边的翡翠是不是我的女儿。”
忘忧蹙眉反问:“你在丁府那么久,这样的事情何必问旁人?”
“他们为了利用我,让我听话,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我,告诉我的也未必是真话。我想,你一定能帮我查清真相的,是不是?你帮我弄清楚这件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说出来。”
“韩恪?你是叫韩恪,对吧?”忘忧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问:“我问你,迄今为止,你一共杀过多少人?”
“我不记得了。”韩恪摇了摇头。
忘忧冷冷地看着韩恪,说道:“那你在杀我全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父亲还有儿女?有没有想过那些在林家学医的,做工的,帮佣的人家里还有儿女?!现在,你还有脸用这样的事情来跟我交换?简直可笑!做梦!我告诉你,这回你招供,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救赎!你不招,你身上的罪孽一定会祸及你的女儿,以及一切跟你有关系的人!”
“我这辈子有过不少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孩子如果翡翠是我的孩子,如果她是我的孩子,你们能不能饶过她?我可以招供,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求你求皇上能够饶过我的孩子”
忘忧心思一转,忽然冷笑一声,问韩恪:“你的孩子?你不说我还忘了,当年丁相的妾室陈娥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吧?四个月的身孕被灌下了红花汤落了胎。说成是失足跌倒滑了胎,之后把人勒死又做成上吊的样子这样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头一次听说吧?”
韩恪惊讶地指着忘忧,问:“你连这事儿都知道?你”
忘忧厉声喝道:“韩恪,我劝你还是如实招供。因为我手里这不只有你这一个人证,你不招供,自有旁人招供。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下的那些恶事,休想逃过律法的裁决!”
沈熹年冷笑着补上一句:“韩恪,容我提醒你一句若等旁人招供了,你的机会可就没了。”
韩恪咬牙说:“好好吧,我招。”
张永昌立刻扯着嗓子骂起来:“韩六!你个王八蛋!枉我姑母那么照顾你!还把你唯一的女儿带在身边养大!她金尊玉贵的养着,吃喝穿戴比府里的姑娘都不差!你这混账居然卖主”
沈熹年冷笑道:“她是被金尊玉贵的养着,那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亲人用命换来的!可是你也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有朝一日大厦忽倾,只怕没有谁能够全身而退吧?”
张永昌大喊:“你也说没有谁会全身而退,所以宰相府出事,谁也别想好过!”
“刑部大牢里的犯人还能如此嚣张?真是让人开眼。”何妈妈叹道。
“是啊!真是让人开眼。”沈熹年瞄了一眼旁边的狱卒。
狱卒上前两步,挥手就是一鞭子,喝道:“给老子闭嘴!还当你是宰相府的舅爷呢?”
“我招!我都招了”韩恪哑声喊道。
沈熹年扭头喊狱卒:“来人,把门打开。去跟李侍郎说,犯人韩恪要招供。”
狱卒把韩恪从牢房里抬出来的时候,忘忧看着他血忽淋拉的双踝,皱着眉头低声说:“我会保翡翠平安无事。”
王著已经整理好了奏折正准备连夜进宫,沈熹年忽然进来说韩恪要招供。
“嘿!这孙子,这是诚心让我白忙活呀!”王著嘴上虽然抱怨,但案子有进展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于是把奏折暂时收起来,又连夜开审。
与此同时,丁夫人张氏带着丁素云刚刚从大内出来,上马车的时候,丁夫人心不在焉,一脚踩滑了梯凳,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母亲小心!”丁素云忙服了她一把,此时丁素云已经知道家中发生的事情,但她心中另有打算,所以蹙眉问:“母亲,太后娘娘称病不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丁夫人干脆放弃了上车,裹着头蓬缓缓地走在长街上,叹道:“如何是好?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丁素云搀扶着丁夫人,低声问:“母亲,除了太后,还有谁能替我们说话?”
“还有谁?之前上门巴结我们的人可以从府门口排出两条街去。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正能帮上我们的除了太后娘娘,还能有谁?病了,病了?病的好巧!”丁夫人冷笑着哼了一声。
“三姐姐如今在北苑行宫,怕也是帮不上忙了。其他的亲戚要么不在京城,要么官职权位不够,整个京城里头吴王呢?”丁素云犹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