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凑近了沈夫人的耳边说:“说句心里话,就凭着咱两家的关系我原本是想着与你做个儿女亲家的。如今贤王府和太后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我家秋婳的婚事算是搁置了。我不能害了熹年,所以这桩婚事也无法再说出口。心里一直是遗憾的!今日看王家姑娘这情景似是对熹年芳心暗许了吧?”
“姐姐这话说得实诚,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熹年这孩子心里只有一个林紫苏,但如今紫苏是我的干女儿,他俩兄妹名分已经定了,此生再无可能。秋婳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满京城的姑娘加起来都不如她一半儿的好。可我不能太自私,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和韩家的满门荣耀。王家这姑娘也挺好的,相貌,品格,性情,我都喜欢。只是中书令王大人实在是炙手可热,咱们武将之家跟臣之首接亲,只怕陛下心里忌惮。”
韩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好忌惮的?难不成非要熹年娶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才叫人放心?”
“可是这事儿要看中书令大人的意思,若是人家瞧不上咱们兵鲁子出身,岂不是自讨没趣儿?”
“他若瞧不上兵鲁子,今儿能让他的一双儿女来赴你的家宴?你若有心求娶,我愿意为熹年做媒人。”
“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跟侯爷要好好地感谢妹妹这番情谊。”沈夫人忙起身,向韩夫人深深一福。
“嗨,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只是我还有件事儿要麻烦姐姐呢!”
“妹妹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效力。”沈夫人忙应道。
韩夫人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这件事情我还没想好,需得再仔细斟酌斟酌,等过了今天这件事儿,我去府上找你好好地商议。”
“好。”沈夫人刚答应着,便听见外面管家回说太医来了,于是忙起身出于应付。
正房屋里,赵祯伏在凉榻上,忘忧用帕子抱着冰碗在赵祯的肩上轻轻地揉着。沈熹年站在一旁等着天子发话,然而天子却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
“陛下,还疼吗?”忘忧看冰碗里的冰都融化了,便揭了帕子把碗放了回去。
“好多了。”赵祯闷声说道。
忘忧又用帕子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柔声劝道:“一会儿太医来了,确定一下骨头有没有受伤,我再给您调药油。里面加上止疼的药就不怎么疼了。”
“沈熹年,你替朕走一趟。”赵祯说着,缓缓地从凉榻上坐了起来。
“请陛下吩咐。”沈熹年忙应道。
“你去一趟贤王府,八叔是宗正寺的大宗正,高采瑾的事情需得交给他处理。”
“陛下,若是让贤王知道您是为了给忘忧挡灾受了伤”沈熹年犹豫着。
“保护忘忧是朕的事情,无需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高采瑾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也让你沈家在这一场风波中脱罪,你明白吗?”
“谢陛下。”沈熹年躬身行礼然后急匆匆的出门。
沈夫人刚好带着太医过来,见沈熹年出去,忙问:“陛下怎么样了?你去哪里?”
“陛下没什么事儿了,既然太医来了就进去看看。母亲,我去一下贤王府,嘉宁郡主被送到了宗正寺,这件事情必须得由贤王出面才能料理清楚。”
“这”沈夫人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母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带太医进去吧。”沈熹年给了沈夫人一记肯定的眼神,急匆匆离去。
沈夫人带着太医进来,太医给赵祯检查了伤,因为伤在肩胛骨,幸好关节没有大碍。太医院的药多为调理内症的房子,外伤药并不多,这位太医也听闻过忘忧的名头,便开了一剂方子给忘忧斟酌。又说,军中有一剂膏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是林逸隽配制的,效果奇特,可以直接拿来用。
沈夫人一听这话忙说:“我家里就常备着这个膏药,回城就给陛下送过来。”
“嗯,回城。”赵祯点了点头,对沈夫人说:“劳烦夫人安排一下,朕要尽快回宫。”
沈夫人一听说这尊大佛要走,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忙答应道:“臣妾这就去安排。”
忘忧帮着赵祯把衣裳一件一件的穿好,又把他的头发重新梳好。
车辇准备好之后,赵祯带着忘忧一起上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回皇宫大内。
太后早已经得到了消息,破天荒地亲自在乾元殿坐等。宋嬷嬷接了赵祯下车,便在他耳边悄声说:“大长公主已经进宫找太后哭诉过了,说中书令之女王樱和忘忧两个人藐视天威,以污秽之言往圣祖皇帝和大长公主身上泼脏水。”
赵祯冷笑一声对忘忧说:“好一出恶人先告状的戏份儿,可惜咱们回来晚了,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