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年听到这话,既高兴又感慨,叹道:“她都满十七岁了,及笄礼再不办就成此生遗憾了。陛下放心,这些事情臣一定料理妥当。”
赵祯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沈熹年的背影消失在假山石子之后,方悠悠的叹了口气。
宋嬷嬷舒了一口气,笑道:“这件事情了结了,陛下该松一口气了。等明嘉郡主的及笄礼办了,太后替陛下和明嘉县主赐婚,咱们可就等着吃陛下的喜酒了。”
“嬷嬷,这次的事情让朕很惭愧。朕有些没脸见她。”赵祯吞吞吐吐的说。
宋嬷嬷忙劝道:“陛下这又是何苦?这事儿怎么怪也怪不到您的头上呀。”
赵祯懊悔地低下了头,自责道:“可是朕没有保护好她。她在朕的身边,朕都不能保护好她,将来朕又怎么敢许诺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将来?”
“陛下无需这般自责,人这一生,谁也无法许谁无忧无虑。佛家说,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想无忧无虑,必须绝情断爱,陛下和明嘉县主互相牵挂,互相爱慕,所以才会互相忧虑。陛下为了她这样自责,让她知道了又该如何自处?陛下听老奴一句劝,为了让爱您的人安心,您得先保证自己身体康健,心情舒畅。您一切都好了,牵挂您的那个人才会安心呢。”
赵祯细想此番言语,轻笑道:“嬷嬷的话真的宽慰了朕。”
宋嬷嬷也笑道:“俗话说,旁观者请。陛下和明嘉郡主身在情网之中,又一心想着对方,自然不如老奴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
一天紧锣密鼓的审讯之后,沈熹年和赵承渊把拘押的人分成了三类,一类是跟这起事件有直接关系的人,一共五个,都是在乾元殿当差的,全部押进死牢等着问斩。其次是跟着五个人往来关系的,同样关进大牢候审,其他的背着莫须有罪名的全部流放到苦寒之地适逢任何大赦都不赦免,永远不许回京。
两日后,忘忧身上的青紫伤痕渐渐地淡了去,太后和天子也要回銮了。
赵祯一直忙,并没有再叫忘忧去清露轩,忘忧这两天有沈夫人照顾,饮食起居都很好,夜里睡得也安稳。只是心里着实记挂着赵祯,不知道他肩上的伤如何了,更担心他这两天为了这件事情吃不好睡不稳。但是赵祯不打发人来叫,沈夫人也不让她回,她自己便不好意思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回銮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他上龙辇,忘忧的目光便像是黏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上车吧。”沈夫人催了一句便先上了自家的马车。
忘忧不敢怠慢,忙扶着银环的手跟沈夫人上了同一辆车。
临走时钱,沈熹年匆匆的上了车,沈夫人很是意外,因问:“你不去护驾,怎么倒是上了内眷的马车?”
“母亲,我有两句话同紫苏说。”
“怎么了?是陈常禄的事情另有隐情吗?”忘忧纳闷地问。
“这几天我一直没时间过来看你,有一件事情一直没跟你说,你还记得丁巍的夫人身边那个叫翡翠的丫鬟吗?”
“你是说福音的女儿?”忘忧惊讶地问,“她不是在被发卖的前一夜失踪了吗?”
“她一直在浣衣局,这次的事情她承认是她做的。先跟御药房的小太监联手,然后利用陈常禄对她的美色的觊觎,利用陈常禄对陛下下手,目的就是引诱你上钩,然后取你的性命。”
“怎么是她?”忘忧听闻此事十分意外,忽而想起当初在丁府讨生活的时候翡翠对自己也是多有照顾,心里一直觉得她不是这种狠毒之人,如今却为了仇恨细心筹划算计到这种地步?
“仇恨最容易让人迷了心智。”沈熹年叹道。
忘忧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信,她人关在什么地方?哥哥安排我与她见一面吧。”
沈熹年看了看沈夫人,方说:“下月初五是你的生日,母亲又要为你操办及笄礼。这阵子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料理,等过了及笄礼再说吧。”
“我怕夜长梦多,若是她再被人灭了口,这件事情就永远没有真相了。”
沈熹年想起赵祯说的那番话,心里有些不甘,但也知道即便问明白了真相也无法报仇,于是叹道:“只怕你见了她也问不出真相,这个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神,大内宫监的刑拘她都尝了个遍,依旧没改口。你见不见的也没什么意思了。”
“其实有些事情真相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那些人虽然想要害你,但你只是被绑在小屋里待了大半日。你身上的伤也不严重,依照刑律,这是杀人未遂。就算找出幕后之人也不能定他的死罪。而且,你是个明白人,能让陈常禄相信可以保命的人后宫之中还有谁?就算那个叫翡翠的丫头招了,你能去问她的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