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想中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啪嗒”一声带着她和凳子回到了原位。
江南垂下眼眉,就看见一截坚实的小臂,紧紧横在她的腰间。
她甚至能看见少年手臂上因为用力而浮现出来的青色血管。
因为回带的动作,江南那张凳子往蒋延洲身边挪了几分。两个人便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像是江南被蒋延洲揽在怀里。
然后江南就听见蒋延洲清冽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
“——你有病就去吃药,来吃什么饭?”
蓝翔显然也懵了。
他只是单纯想赌气离他延哥这个阴晴不定的炸.药桶远一点,顺便再给江南和蒋延洲多一点机会联络感情早日配对。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被蒋延洲一骂,他心虚得话都不敢说,只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指甲。
季暮雨和何问夏一回来,就感觉到了江南他们三个人之间明显凝住的气氛。三个人的视线落在不同的地方,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
季暮雨顿了下,不太确定地开口:“你们三个是在玩谁先说话谁是狗的游戏吗?”
蓝翔:“……”
江南:“……”
蒋延洲:“……”
好在这家麻辣烫店上菜还算快,菜一上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蓝翔还在为刚刚的事感到抱歉,菜一上来便对着江南大献殷勤。又是盛饭又是倒茶,就差没一筷子一筷子地给江南喂进嘴里了。
蒋延洲喝完一口汤抬起头,就看见江南正疲于应付着蓝翔有些过分的热情。
桌上的新鲜的几碗麻辣烫冒着腾腾的热气。隔着白色的雾气,女生的侧脸看上去有几分不太真切的朦胧。
蒋延洲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然后用筷头的另一端抵住蓝翔准备继续给江南夹菜的手。
语气淡淡的:“人家自己长了手,需要你在这儿瞎操心?”
蒋延洲是难得发了点好心给江南解围,可是江南却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丝醋味。
酸溜溜的,弥散在空气中。
——像是在不爽自己的小弟和别人过于热络而冷落了自己。
江南咬着筷子,偏头看了蒋延洲一眼。见他兴致不高,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抢人小弟的罪过可不小。
何况江南在猛灌了一口季暮雨带回来的冰可乐后心底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也的确有点承受不住蓝翔这近乎于狗腿的热情。
她朝蓝翔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南哥我没那么小气。你要真觉得闲就好好哄哄你延哥——”
——毕竟你延哥看上去更想弄死你。
后半句江南没敢说,她怕她一说出口,下一秒蒋延洲想弄死的人就是她了。
蓝翔的视线在江南和蒋延洲的脸上打转,好像这会儿看起来的确是他延哥脸上的不爽更多一点。于是他筷锋一转,给蒋延洲夹了块蘸着辣椒面的脑花。
只是那块脑花还没碰到蒋延洲的碗边,就被蒋延洲给挡了回去。
蒋延洲觑了蓝翔一眼:“吃哪儿补哪儿,这玩意儿建议你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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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小脆弱的心灵接二连三被伤害,蓝翔整个人顿时萎了不少。话也不说,就一个人闷闷地吃着菜。
江南本以为这顿饭没了活跃气氛的主,肯定会吃得不尴不尬。
结果没过几分钟,甚至她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操完,蓝翔就又满血复活地拉着季暮雨侃天侃地起来。
江南觉得,蓝翔有一颗金鱼脑子实锤了。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小时。江南放下筷子的时候,店里已经空了一大半。
两个男生还在吃,江南她们便等着。
大概是等得无聊了,季暮雨忽然叫了蓝翔一声:“挖掘机,你和延哥以前是同学啊?”
“高一是,高二延哥就休学了。”因为嘴里塞满了饭,蓝翔的声音有些含糊。
江南一直对蒋延洲休学留级这件事充满了兴趣。没别的原因,就单纯想知道她这个同桌到底是不是像钱二狗说的那样成绩巨差。毕竟她之前扬言说过,要凭成绩把自己的座位抢回来。
所以在听到蓝翔回答季暮雨的时候,她手里撕纸巾的动作一顿,视线若有若无地往身旁的座位上飘。
蒋延洲还在吃饭。
他吃饭时很安静,不像这个年纪的大多数男生那样不讲究,而是慢条斯理的。一看就是餐桌礼仪培养得极好。
即便是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也没有急着要参与这个对话的意思。
他不说话,季暮雨便认为是默许他们讨论的意思。
于是她继续问下去:“那延哥是为什么休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