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没有立刻去追上卫清,他在漫天的“江轻轻生日快乐”中,微拧着眉头,心跳有些快。
默了十几秒,他回过神,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心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也没想就给郁林打过去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被接通!
再说江轻轻那边,她早在八点多就出门坐上了出租车。
然而车开到半路,碰到一位疑似碰瓷的老人。
去小和寺的路其实挺偏僻的,老人家原本是恍恍惚惚地走在路边,出租车路过的时候,人突然跑到了路中间。
好在车速不快,紧急刹车后,显然是没撞到人的。
然而老人家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真的想碰瓷,一跤摔在车前就爬不起来了。
司机和江轻轻才是受了惊吓,赶紧下车查看。
老人家穿着普通,身体看上去还挺健康的,就是脚扭伤了,坐在地上指着两人“啊啊啊”地叫。
“大婶子您乍得啦,我这车开得好好的,您自己个儿跑路中央。再说我这车压根都没碰到您,您不能看这路上没监控就随便碰瓷吧?”司机显然是不想沾事的,站得都远远的,碰都不敢碰一下老人家。
江轻轻还算镇定,她瞧着这老人家精神状态好像不对,也不说话,就只“啊啊啊”的叫,于是她试探着问:“您……会说话吗?”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善意,老人家的叫声从“啊啊啊”变成了“阿巴阿巴”,一只枯瘦的手朝着江轻轻的方向乱抓,另一只手捏着挂在胸前的一个牌子。
这个牌子成功引起注意,江轻轻凑近看了眼,发现上面写的是一行字,解释说这位老人家是位哑巴,还得了老年痴呆,希望好心人捡到后,能帮忙送人回家。
下面一行写着地址。
司机从后面也凑过来看了眼,整个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碰瓷就好……”
说着又有些犹豫地看向江轻轻:“您看这、要怎么处理?”
江轻轻捏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地上的老人家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衣角,“阿巴阿巴”叫得有些动情,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些许水光。
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下,江轻轻突然恍惚了一下。
女配的身体里有着精神疾病的基因,她对这位老年痴呆的老人家,不自觉就比普通人还更多了一丝同情心。
正好她也不是特别赶时间,于是将手机放回包里,她对司机道:“麻烦您帮我一起送老人家回家吧,路费记在我头上。”
这相当于又接了一单,司机自然是喜滋滋地欣然同意,一边帮忙将老人家扶上车,一边夸江轻轻人美心善。
老人家上了车,又是一个劲地朝江轻轻“阿巴阿巴”,外加比手势。
江轻轻也看不懂那手势,自动理解成老人家在感谢她了。
司机导航改了路线,出租车朝着一个更偏僻的方向行驶。
江轻轻不是青城本地人,对这边的路也不太熟悉。
她是看着这路越开越偏,路边的建筑看上去不知荒废多久了,甚至有些墙上还写了鲜红的“拆”字,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她没忍住问司机师傅:“您觉不觉得这个路有点太偏了?”
司机师傅好像没太放在心上,笑着道:“放心啦丫头,像这种老人家生活水平不高,住得偏僻挺正常的,估计子女在城里打工,一年也就回几次家,给点养老钱就不错……”
师傅自顾自地感叹着,从孤寡老人的悲惨状况,还聊到了他自己的中年危机与人生规划,又从中年危机,聊到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
江轻轻听着,时不时敷衍地应上一句。
而她的注意力在老人家胸前的牌子上,拿手机查了一下上面的地址,发现果然如司机师傅所说,是一个挺著名地穷苦独居老人聚集地。
据说早些年还有不少人青壮年农民在那生活,靠种地维生。
后来响应政府政策,农民把地买了,进城打工。
城里的房租和房价使得一些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家没办法进城,只能等着那偏僻地方的老小破被拆了之后,政府分配房子。
看上去是挺合理的,没什么毛病。
但江轻轻并没有像司机师傅那样乐观。
她时不时就要看一眼老人家的那胸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直到手机震动,江轻轻看着来电显示,才终于想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她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老年痴呆患者确实会长期在胸前挂个牌子,方便走丢后被人送回去。
但是,比起家庭地址,最应该写在牌子上的,不应该是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程昱得了老年痴呆,江轻轻肯定会在牌子上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方便有人捡到程昱后及时给她打电话,怎么说也能缓解一下她的担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