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25)

林与乐愣愣地摇摇头，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那挺好的。”李应生暧昧不清地说。

林与乐点点头，却忘了应该礼尚往来地回问，那师兄你呢？

……

傍晚的余晖总是变幻飞速，还没有半个小时，天边的火烧云便已经暗下去，逐渐熄灭了。

林与乐心乱如麻，脑子一片空白地跟着李应生上了车。

车上不算拥挤，但没有座位。林与乐跟李应生站在后门处，李应生挨她很近。

两人低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话，可具体谈了什么，林与乐却没了印象。

只记得，她的手被李应生牵着，李应生淡笑地凝望着她，仿佛像个胜券在握的棋手。

下车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李应生在大夏天的居然穿了件外套。

“你不热吗？”她问。

“还行，防晒。”他半开玩笑地说。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缪言的本名，叫做张欣雅，就读于工大的某专科专业。

她的舍友一共有七位，即整个宿舍里的人加起来，一共有八位。八位当中，只有一位是读的本科专业，那个人就是黑耳钉。

黑耳钉入住这个宿舍，是有一段爱恨情仇的因缘的。

据说是舍友挖了她的墙角，两人当众撕逼扇耳光，最后黑耳钉一气之下搬出宿舍，从本科大本营，搬进了她们这个专科的窝里。

宿舍的条件很不好，房屋老化，空调时常吹热风，热水不定期灌冷水，八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就是在读了两个月后，忽然想不开回去复读了。

于是，第二年，宿舍里就搬来了黑耳钉。

同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不大喜欢黑耳钉，经常等黑耳钉人一走，门一关，就开始集体说她的坏话。

说她动作大很吵，说她每次碰香水搞得宿舍里气味令人眩晕，说她人很骚男朋友很多爱乱搞。

说她坏话又爱八卦她，在黑耳钉以暗恋视角拍摄那个高中生网管火了的时候，最为频繁。

然而每一次，张欣雅都并不参与这些话题。

她从小成绩不好，中考以一分之差，进了当地最烂的高中。

那个高中烂到什么程度呢？烂到整个学校都不是以高考为目的在奋斗，而是单招。

上课的时候，全班几乎没几个人在听讲。过去在张欣雅的初中，她虽然是倒数，但也知道整个班也就那么几个不听课，然而到了这所高中，却是听课的永远只有这么几个。

男生很多混混，不服管，叛逆的时候会跳起来骂老师，女生也一样，很多都爱化妆拍抖音，自命不凡地与其他女生较劲，幻想自己是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对此，老师也十分冷漠，几乎上完课就走，从不愿在教室里多待几秒。

可能曾有实习老师试图‘拯救’过他们，然而最后不是被气哭了跑了，就是留下来成为了数万个冷漠老师的一员。

没有循循善诱，更多的都是破口大骂，必要的时候，还有体罚。

张欣雅是鲜少几个会听课的，能让老师心平气和说上话的学生。

然而最后，她还是单招失利，凭高考才考上的这所学校。

宿舍里的其他人，大部分也都跟她经历一样。平时大家也会模仿成模范室友，一起聚餐逛街，然后拍最精美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以彰显自己的现充。

但是撕逼的时候，倒也真情实感。

这里有粉圈的、二次元的、汉服圈的、原耽圈的，彼此之前的文化差异，动辄就能掀翻宿舍里粉饰已久的太平。

上次撕逼，还是因为JK。

然而尽管她们本源如此不同，意见分歧如此之大，却总能在面对黑耳钉时，团结一致地一致对外。

张欣雅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平时为了不显得自己是个异类，也不会多跟黑耳钉说半句话。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其他人都回家了。

晚上，黑耳钉从外头回来时，张欣雅正在跟邱泽昕打游戏。

“cnm…”张欣雅做作地捏着嗓子，“我国服孙尚香。”

对面传来邱泽昕的声音：“得了吧，我求求你别玩大小姐了。”

“……”张欣雅懒得搭理他，反手一炮，打死对面打野的，最后火速炮轰敌方水晶。

——随着一声“Victory！”，张欣雅抬头问黑耳钉：“你玩吗？”

张欣雅的本音，是很正常的，略低沉但依旧好听的小姐姐的声音。

黑耳钉正在脱靴子，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在陪玩？”

全宿舍都知道张欣雅在做陪玩，那一口让人上头的伪音，想不知道都难。

耳机里邱泽昕在问：“你特么在跟谁讲话？”

张欣雅没理，只道：“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