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却故意装作不认识,用一出苦肉计来博取我的支持。”秦修远低声道。
唐阮阮秀眉微蹙,道:“你还真是心细如发……只是,你既然也识破了他的做法,为何也不拆穿?”
秦修远道:“拆穿了,我怕他恼羞成怒,为难我们。我倒是不怕,但一想到你被拖累,便只能继续跟他演下去,设法脱身。”
秦修远握住唐阮阮的手,道:“还有一点,之所以要出城……是因为他很可能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唐阮阮一怔,问道:“为什么?”
秦修远道:“你有没有发现,王然那里的兵头很眼熟?”
唐阮阮仔细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天在春满楼里,搜人的那个!!”
秦修远道:“不错。刚刚他恐怕也认出了我们……那日巴日达走之前告诉我,他来益州的事本来十分机密,后来亲信递了消息过来,说六王子知道了,还安排了益州的内应来追杀他,所以他才一路逃亡。”
“如今看来,这王然很可能和北齐六王子有勾结,如果他就是六王子在益州的内应,那他之前明着是抓捕奸细,背地里却是替六王子除眼中钉。”
秦修远冷静分析道:“你想想看,若是他发现我救了四王子巴日达,那必然就知道了他和北齐勾结的事,如此一来,无论我支不支持他做指挥使,他都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唐阮阮听了,有些不寒而栗。她毕竟穿越前生在和平年代,你死我活的情节,离普通人的生活实在太远了。
秦修远握住她冰冷的手,道:“只盼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走得越远越好。若真的追来,我会全力护住你。”
唐阮阮定定看他:“和你在一起,我不怕。”
秦修远心中一动,遂伸手,将她的小手暖暖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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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然总有些不安。
他在正厅里来回踱步,酒菜都凉了,也没有心思吃。
王夫人安慰道:“夫君……此局你筹谋已久,今夜的一切不都是按照你的计划来的吗?为何如此忧心?”
王然顿住步子,道:“夫人有所不知……前半段都没什么问题,可自从姓李的来了之后,就有些古怪。”
可哪里古怪,他也说不上来。
王夫人道:“虽然秦将军跟李锦程走了,可他不是对你满腔感激吗?还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王然狐疑道:“这李锦程过来得太早了,他说了一通自己被陷害、被作了局……为何秦将军都没有问一句?他真的如此相信我吗?”
王夫人想了想,道:“也许秦将军先入为主,已经觉得你是好人了?”
王然还是不放心。
此时,他看到一旁的兵头欲言又止,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兵头有些犹豫,却又不敢不说:“王大人……属下、属下好像见过刚刚这位秦公子。”
王然疑惑问道:“何时?”
兵头道:“前日追捕北齐奸细,时至春满楼时,有一对男女正在欢.好,看起来又是达官贵人,我……我们便只检查了他的身子,却未搜查他们的房间……谁知……”
王然焦急出声:“谁知什么!?快说!!”
兵头仓惶道:“谁知第二遍搜查的时候,这间房已经空了,床板下面有很重的血迹……我们猜想,北齐奸细很可能之前藏身在这个房间……但是和这对男女有没有关系,便不得而知了……”
王然大脑一懵,随即怒喝出声:“你这个混蛋怎么才说!?”
他颓了一瞬,便立即呼喝道:“快带上所有的人手,给我全力追击秦修远!一定不能让他们活着出了益州城!”
王夫人听得心惊肉跳,她挺着大肚子,急忙问道:“夫君为何要下此狠手?!”
王然忧心地看了她一眼,道:“此人十分机敏,若是兵头都能认出他,那他必然也认出了兵头……恐怕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北齐的事!若放虎归山了,我们便没有活路了。”
“什么?”王夫人心中一惊,蓦地坐下——
随即她又痛苦出声:“啊……我、我的肚子……”
王然勃然变色:“夫人!?请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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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半夜,乌云遮月,一片混沌。
秦修远的马车堪堪出了城,风驰电掣般地驶入了密林大道上。
两匹马儿累得有些脱力,连车夫也已经挥不动鞭了。
唐阮阮虽然疲累,却一刻不敢睡,秦修远一手搂着她,一手按在长剑上,随时准备应战。
突然,秦修远听到密林之上,似乎有树叶整齐的攒动声,后方也有奔腾而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