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缘分,或者说是有心与无心的区别。
她看起来很入迷,封睿不禁有些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能看得整个人都这么沉浸其中。
嗯,连耳朵都是红的?
那更想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他打定主意,轻手轻脚地向她靠近,然后看清她手里的书皮。
嗯?怎么是《病理学》?
谁会看《病理学》看得这么入迷,连耳朵都红了,这人得多热爱学习啊?
封睿愈加好奇起来,走到她身后探头一看,登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人居然像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偷看课外书那样,用教科书包着一本课外书,生怕被别人发现她在看小说似的。
至于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现在图书馆还能有违禁书籍?
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动了许潆心,她立刻从书的内容里回过神来,倏地转头,看见是他,先是一愣,然后手忙脚乱地想要掩饰什么。
“……师、师兄?你、你怎么在这里?”
边说边张开五指捂住书页,不肯让他看见自己在看的是什么,还使劲地眨眼睛。
这也太心虚了,连谎都撒不好,封睿叹气,觉得他师妹实在是个老实孩子。
“你这看的是什么?”他好奇地探头,“怎么一副遮遮掩掩见不得光的样子,难道是什么财富密码?”
许潆心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普通小说,世界名著!”
封睿嗤笑出声来,“我第一次见看世界名著看得像你这么心虚的,我不信。”
不行,实在太好奇了,得看看到底是哪本名著这么好看。
他这样想着,竟然伸了手,坚定地抓住许潆心一只手掌,轻轻一抬,露出了被她捂住的内容。
许潆心:“!!!”
一是突然被他捉住手有点慌乱,二是被他发现自己在看那啥书的慌乱,简直慌乱加倍。
“师兄……”
她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封睿就惊讶地诶了声,“这居然还是英文原版的?”
“His nudity was as soft as his child's, which aroused her passion. When he was finished, she swayed her waist in a fury of fury, and he, with perseverance and the spirit of sacrifice, stood upright in her bravely, until she got her highest pleasure with a strange little cry……”①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平缓地朗读着书页上的单词句子,用着最优雅的伦敦腔,将许潆心的眼泪都快逼出来了。
这段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可不怎么隐晦,是最为直白的关于男女鱼水之欢的描述,着重描述了女主人公如何得到极致的快感,非常的……
许潆心甩开他的手,着急得要去捂住他的嘴,低声又气又急地央求道:“别念了,别念了!师兄你别念了,要是让别人听到……”
“你怕什么。”封睿笑了声,还是停了下来,然后拖出她旁边的椅子,往下一坐。
他扭头看她一眼,见她满脸通红,神情十分尴尬,一时颇为莞尔,“不就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么,我也看过,虽然性/爱/描写多了一点,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那个时代的书籍,有不少是有这样的描写的,食色性也,这种事原本就没什么可避讳的。
可是许潆心还是觉得很别扭,抿着唇瞪他一眼,“说得轻巧,那万一有人听见了,说我看不健康的东西呢?”
“你又不是未成年人,看这个怎么了,是个人就得懂。”封睿撇撇嘴,看着她有点恨铁不成钢,“亏你还是学医的,是个医生!”
“难道上学的时候学到男女生理构造,学到不孕不育,你也会这样扭捏?”
“轮转妇产科的时候,要给病人做私密的检查,要谈怎么生孩子,你跟她比赛谁更尴尬?”
“……那怎么能一样。”许潆心下意识地反驳道,“身份不同,想法就不同嘛,而且……”
她说着看一眼封睿,眨眨眼,老实应道:“我还没轮妇产科呢,实习没怎么跟过门诊。”
封睿:“……”喂喂,话题歪了:)
“总之,看这本书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封睿回过神来,戏谑地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用来做遮挡的《病理学》的封皮,“我还以为你多么热爱学习呢,原来学的也不是病理啊?!”
许潆心闻言一顿,刚刚有所缓解的尴尬情绪立刻又蹭蹭往上涨,直至将她整个人淹没。
根本不敢接他的话,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撇头直勾勾地盯着地面,恨不得那里出现一条地缝。
然后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自己埋起来!
“好啦,别担心,刚才肯定没人听到我念的那段原文,你用不着尴尬。”
他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再次慢悠悠地在耳边响起,随即头顶落下一个温暖的手掌,轻轻揉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