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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291)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本能的做这些。

  做完,双手插口袋, 在床边站着。

  大约五分钟,门终于咔哒一声响。

  江倾抬头。

  纪荷站在那里。

  头发因为长时间的倾身动作, 软软的散一些在眼角、脸颊,使得那双猝然对上他视线的眼睛有着不可言说的风情。

  她唇角翘起, “怎么?”

  江倾神色微微严肃,哑声, “没什么。”

  纪荷怀疑的皱皱眉,心里猜测难道是自己新发型丑?

  很好。

  你开始在意外表了。

  她心里发乐, 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将洗好的半裙用他刚才从商店里拎来的深色塑料袋装好。

  接着,回卫生间处理地上的水迹。

  “你坐着。”男人高大的身形挤进来时, 纪荷猝不及防,抬眸望他。

  只看到一个英俊的侧颜, 紧接着自己就被请出来。

  她站在门口。

  看江倾拿过一块毛巾,在水池和地面擦拭。

  男人干活粗糙,一块毛巾从上擦到下。

  擦完直接扔垃圾桶里。

  她啼笑皆非。

  在门口站了一瞬, 回到沙发坐下。

  过了一会,一道阴影立在自己面前。

  纪荷双手托着腮,闭眼, 深深垂着脑袋,两肘支在膝头。

  大概形容萎靡。

  他站了几秒钟,忽然伸手探她额头,以掌背。

  纪荷睁开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一侧鼓起的裤兜,绿色条纹的布料印出指骨的形状。

  上衣下摆微微敞,随着他的靠近,散发着热力。

  “很冷?”声音堪称平淡,但听上去就是有那么点不一样。

  大概带着点克制又克制失败的火急火燎关心。

  这可是江倾。

  江大少爷。

  刚才半蹲着擦地。收拾了她弄地乱乱的洗手台。

  于是这份关心显得尤为久违。

  纪荷发晕,“嗯……”

  几不可闻的声音一落。

  肩头瞬时落了一块毯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似在梦里。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屋里有条不紊的忙开。

  先倒一盆热水,到卫生间混合了凉的,端到她脚下。

  纪荷没反应过来时,他以为她精神不济,倏地伸手扣住她脚腕,男人长满枪茧的掌心瞬时磨沸她心房。

  微睁大眼,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两脚被从鞋子里解放,按进了热乎乎的水里。

  纪荷眼眶酸涩。

  看他样子,一时没看清。

  “烫吗?”他问。

  纪荷摇头。

  江倾起身,在她对面的床沿坐下,“冷了告诉我。”

  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里,来过两次例假。

  那时候是初夏,她每晚手脚冰凉到像铁。

  那时候他会不知疲倦的搂她,一整夜不变换姿势。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都废掉。

  现在,依稀有当时的一些本能。

  主动烧好热水,担心她在里面凉水碰太久而急于进去解决,还有什么……

  江倾记不太准确。

  他从小就没在意过这方面,母亲早逝,磕磕跘跘,才喜欢过纪荷一个人。

  这辈子,所有关于女人的经验都在她身上。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解其他女人。

  他笑了。

  纪荷趴在膝头,听到上方动静,一时也五味杂陈,忽而轻轻质疑,“这什么盆?”

  江倾笑意微滞,眼睛魅力深情,“我的脸盆。”

  她点点头,表示满意。

  江倾笑,拿了一块毛巾给她,纪荷不抬头,他朝她剪得短而俏皮的头发上晃过,声音夹笑,“洗脸巾,给你擦,行吗?”

  “行。”纪荷不客气。

  江倾微眯笑眸,蹲下身,将毛巾给她。

  纪荷始终趴在自己膝头,等江倾一蹲下,就猛然的发现,她在哭。

  泪水一颗颗滴进盆中,晕开一朵朵水花。

  “纪荷……”江倾声音发哑。

  纪荷抬泪眸看他,嘴角弧度很美,“不好意思……我被感动了。”

  这句话不亚于凌迟。

  江倾眼底神采迅速坠落,一双剑眉深拧,十分抱歉,“对不起……”

  纪荷摇头,眼泪却凶猛。

  不忍心告诉他,过去的三年自己如何的艰苦。

  她常常找那些丧夫的遗孀聊天,或者是正常家庭的警嫂做调查,她发现自己成了最伟大但又不愿成为的那类女人。

  像沈局的太太,像许多普通但不平凡在背后默默支持丈夫事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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