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傅三观不合(31)
考虑到女子求姻缘本就是难以言齿的事,庙中没有招待的人。
我看到面前有两个蒲团,麻溜地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
“求花神娘娘保佑,给翠枳一个如意郎君!”我很真诚。
张子安见我这样,在我面前直叹气,大抵是在神像面前,他不好骂我什么。
“香还没点!”他指了我片刻,这才说话。
你不早说!
我想揍他!
我觉得要是我站起来了,过后又得磕头,才算把一套形式走完。
不如现在就让张子安帮我上了香,这花神若是有所感应,见我还跪在她老人家面前,大约也能见我一片诚心。
我便让张子安帮我上香。
这小君子瞪了我片刻,哼了一声,到底是乖乖听话了。
我很欣慰。
谁知张子安点完了香,忽然转身到我这里,一掀衣角,也跪了下来。
我偏头瞪他:“你怎么也跪了?!”
不是说这里是女子求姻缘的吗?
这厮是连自己的性别也忘了?
张子安很淡定,他回我:“我既然上了香,怎么着也得求上一些。”
我差点笑出声,忍不住调侃:“太傅大人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玩笑以前也开过,每次问张子安都会把脸一沉,跟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这招总是百试百灵,说白了,我就是想看张子安生气。
他一生气,我就开心了。
但出乎意料,张子安这次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他平静的看了我半晌,而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当场呆住。
我看着张子安跪在蒲团上,身板挺得端正,闭上了眼,却虔诚地双手合十,在心中祈求什么。
他在祈求什么呢?
…他刚才在说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伤心。
我同张子安,一年下来,可谓都栽在程晏那小祖宗手里,闲下来的时日少得可怜。
我本来以为,若张子安真有什么,我大概是第一个知道的。
可我不是。
当时他认尹舒为义子,我就不知道。
现在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依然不知道。
想到这,我的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怒意,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妙,我连忙站了起来。
笑话!要是让花神知道我在她的地盘还这样肆意妄为,毫无诚心,大约不仅不会予了我的心愿,还会适得其反。
要是真这样,我……我跪下来给翠枳谢罪!
我一站,张子安睁开了眼看我,很不解:“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我冷冷道:“你求你的姻缘,要我跪着干什么?凑人头吗?”
听了这话,张子安眨了眨眼,慢慢道:“书书,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的姑娘是谁?”
我一时无言以对,我觉得张子安大约是个白痴。
谁像他这样直白地问?!
还有……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我我摇头准备说不想,却看到张子安转身面对着我,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
所以说,这家伙比我还不尊敬啊!
张子安仰着头看我。
“书书,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件事情?”
我觉得这人有病,他不说我怎么知道!还先问了!
我越发怒火攻心,又听张子安说。
“世人都说我博古通今,才情举世无双,又得陛下宠爱,是读书人的楷模。但是我的一些东西,他们是不会模仿的——有的东西你将它们看的太高了,就连想都是不敢想的。”
我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有光从门外照射进来,显得张子安的面容白净极了,眉眼如画,他笑得连眸光都溢着光彩。
他说:“紫藤花,是寻常人不会用的,市面上不流行,宫中的花样中也没有,因为这是陛下当年给我金榜时,御赐的奖赏。”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听着,却如同雷声贯耳。
我脑袋懵懵的。
张子安还在说:“要是有小女子倾慕我,私底下绣了这花,倒也是有可能的,但我却记得,书书你——不会绣花!”
我后背发凉。
我觉得我的狗命要完了。
☆、约定
我觉得遇到张子安,大概是我命中有此一劫。
我哆嗦着对张子安说:“太傅大人,我不是故意要偷走你的巾帕的。”
张子安看着我,只是没有说话。
我继续抖:“那啥,那时候不是那帕子被墨水弄脏了嘛?我原本是准备洗干净了还给你的,后来又觉得你这官大权大的,应该不在乎这方小小帕子。”
我咽了一口口水,瞧着张子安,后者面色从容带笑。
“可是我洗都洗了,不能白洗是吧?就——据为己有了!”
其实说谎这事情,有时候说的有理有据之后,就连自己也觉得像那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