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怎么都想不到,爸爸怎么会跟宏泰牵扯在一起。
“楚梨,签了字,我帮你。”
“你能得到什么?”
“你。”
“……”楚梨抬起头,薄臣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的眸光很深。
他坐在落地窗前,五官被镀上了一层浅光,他的声音里像是有某种坚定,让楚梨的鼻子蓦地一酸,好像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只能够看得到他的轮廓,深刻,立体,凌厉。
“别想太多,还是那句话,薄太太的位置能坐多久,看你本事,”薄臣野将一支笔搁到了面前的文件上,“想好签字。”
“你不恨我吗?”楚梨的声音里多了层鼻音,她沉默了良久,声音有些发抖,“我以为你会来是要报复我的,凌阿姨的手术失败,还有那场意外后的新闻,所有人都说是你伤害了我,还捅伤了那个人……”
薄臣野坐在那,眸光冷下来。
他一点都不喜欢楚梨提以前。
提那些他好不容易走出来的以前。
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将凌婳的手术失败归结在楚良翰身上。
因为那是一场风险很高的心外科手术,凌婳几度要放弃,楚良翰坚持要做,在他身为医生的责任下,没有什么比病人的生病更重要。
凌婳自己带着儿子,她舍不得花钱,楚良翰不惜拿出了自己的积蓄。
凌婳对那时的他说,一定要记得楚叔叔的恩情。
可凌婳没有下来手术台。
凌婳最终因为并发症死在了那场手术里。
他一度以为,都怪楚良翰的坚持,不然他的妈妈肯定能多活一段时间……
可他不知道,这三年来的时间里,楚梨每一天都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只有她知道,他是个好人。
他是她想要好好守护的人。
可是反而因为自己,他被所有人误解。
明明伤人的那个少年,只是有一张跟他相似的脸而已,可是为什么被顶罪、被人污蔑的人变成了他?
自己还成了指认他的凶手?
楚梨不敢直视薄臣野冷冽的目光,她低着目光,看着被推过来的那份协议。
一滴眼泪从眼里掉落下来,迅速地碎在了地板上。
楚梨走过去拿起了笔,她吸了吸鼻子,仅仅是停顿了一秒,她迅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挺不希望……我们的以后建立在误会和恨上,我不想你恨我。”
楚梨签好自己的名字,她将那份隐婚协议装进了袋子中,然后双手递给了薄臣野。
薄臣野站起来,他比她高许多。
楚梨的脸上还有着泪痕。
薄臣野伸出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那就在我身边,做一辈子的薄太太。”
这一份隐婚协议,只不过是他的借口。
将她困在身边的借口而已。
他不恨楚梨。
他只恨她,为什么可以跟另一个人走在一起。
甚至跟他订婚。
这三年来,他从没感觉失去她,可直到知道楚梨跟陆承泽订婚的时候,那种背叛感涌上来,发酵成更多的情绪。
那种即将失去的感觉,单是一想,就有万箭穿心的痛感。
他不能接受。
也不能接受他们之间横亘的三年,三年算什么?
他要楚梨永远永远地在他身边。
-
二人回去的时候,楚梨的情绪明显很低。
她直接上楼,可是站在客房里的时候,楚梨又停顿了下。
都签过字了……
楚梨想了想,搬到主卧的事情……薄臣野不说,她就当不知道好了。
楚梨换了衣服,然后翻了翻衣柜,过几天有时间得回家一趟,拿些衣服过来。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林嫂正上楼。
“楚小姐,我正好想找您呢,”林嫂说,“薄先生好像今天晚上还没吃饭,您还一起吃点吗?”
“不了,林嫂您先回去睡吧,我做吧。”
“行。”
林嫂想了想,应下,“那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好。”
楚梨去了厨房,厨房里的食材很多,薄臣野回来之后就上楼了,她也没资格过问什么,按照自己以前的记忆去做些吃的。
楚梨和面,调了些肉馅,做了一锅小馄饨。
出锅的时候加了些醋和辣椒油。
还是以前凌阿姨教的,楚梨很喜欢吃这样的馄饨,但是陶静姗总没什么时间,后来知道女儿喜欢吃这个,一次做下很多冻在冰箱了,让楚梨回来就煮着吃。
楚梨盛了一碗馄饨上楼,敲了敲薄臣野的房门。
尽头的书房门开了。
楚梨端着托盘进去,薄臣野还没换衣服,书房的灯长亮。
楚梨将托盘放在了书桌上,抿唇道,“林嫂说你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