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了。”
不想说打工的事,雁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家不在主城嘛。”
李华继续唠叨:“但你这样很浪费时间。
是我我就不回家……”
荆寒屿正巧经过,听见这话,看了雁椿一眼。
李华大声喊:“荆哥!”
荆寒屿嗯了声,回到自己座位上。
雁椿没由来地紧张了一会儿。
他和荆寒屿接触不多,荆寒屿也没像转学第一天那样和他吃饭。
但在这个班上乃至整个一中,荆寒屿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童年的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怕荆寒屿,但为什么怕,他也说不清楚。
就像刚才,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跟李华说自己周末回家了,但被荆寒屿听见,他就没那么自在。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课弥足珍贵,第四节课一下,男生就冲出教室。
雁椿却不是很想参加。
他腹部和后背的淤伤还没好,打球的话免不了被撞着,而且他肩膀上也有伤,被短袖挡住了,袖子如果拉扯一下,就看得见。
“怎么不走?”教室只剩几个女生,荆寒屿不知为什么去而复返,停在雁椿桌前。
“我……”雁椿赶忙扯过月考试卷,“我考得不好,想分析一下错在哪里。”
荆寒屿却说:“周末不能分析?”
这话完全就是针对他早上说的周末要回家。
雁椿只好笑笑。
“去上体育课。”
荆寒屿的语气有点命令的意思。
行吧。
雁椿放下卷子,跟在荆寒屿后面去了操场。
一中的体育课向来是大家自己决定玩什么,器材和场地从来不缺。
荆寒屿要打篮球,叫了雁椿,分队时没分到一起。
雁椿篮球其实打得不错,但怕把上臂的伤露出来,打得很拘束。
但即便这样,还是被撞了几回。
休息时调整队形,他被调到防守位置,不用在前面拿球了,但那就意味着得面对荆寒屿。
荆寒屿在篮球场上就像换了个人,球风彪悍,平日的斯文被甩得一个影儿都没有。
雁椿要是没伤还能跟他对抗,现在根本防不住。
但在对撞时,疼痛带来奇妙的快感,和别人碰那些淤伤都不一样。
雁椿亢奋又有些难堪,冲向荆寒屿时,头一次觉得自己有变态的潜质。
到底在兴奋什么呢?
双方比分紧咬,雁椿越打越痛,越痛越激动,背、肩膀、腰、腹部,都痛得难以忍受,全是给荆寒屿撞的,但眼见荆寒屿又一次接球突破,他还是迎了上去。
荆寒屿运球转向,年轻的身体撞在一起,雁椿几乎听见了闷响。
这次他脚步一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疼痛令他短暂忘记了上臂的伤,荆寒屿站在他面前,沉默地看他,不久向他伸出手,他抓住时,衣袖上滑,伤也露了出来。
荆寒屿眯了下眼,他直到站起也没注意到荆寒屿发现了什么。
比赛继续,但荆寒屿打得明显没之前猛了。
雁椿追过去防守时,他居然直接就把球传给队友,让雁椿防了个寂寞。
体育课放在上午最后一节是有道理的,短短四十分钟根本不够疯,女生还好说,男生一般会打到1点才收场。
但下课铃一响,荆寒屿罕见地叫了停。
其他人都很诧异,“不打了?这才12点!”
“我今天有点事,先走了。”
荆寒屿说。
雁椿本来就是被荆寒屿拉来的,如果没人说结束,他当然不好走人,但荆寒屿都走了,他正好搭个顺风车。
“我也走了哈,今天状态不好,可能是饿了。”
篮球少两个人也能打,没人觉得奇怪。
雁椿走出运动场,才发现荆寒屿就站在门口。
好像是在等他。
“你等我啊?”
荆寒屿冷着脸打量他,视线在他伤臂上多停留了会儿,“你手怎么了?”
雁椿表情立即变得不自然,下意识就去扯衣袖,“没事啊。”
“你有伤。”
荆寒屿直白地揭穿,“怎么弄的?”
事已至此,雁椿也不好藏着了,“撞到了。
没事。”
“和谁撞的?”
“……门。”
荆寒屿不像信了的样子,但没继续问,“走,吃饭。”
雁椿搞不懂荆寒屿怎么又要和自己一起吃饭。
据他了解,荆寒屿是有走得近的朋友的——班上的卓真,四班的许青成,吃饭也是和他们一起,莫非今天落单了?
但雁椿不好问,拒绝的话还得解释,太麻烦,只得和荆寒屿一起往食堂走。
结果荆寒屿不打算吃食堂,从食堂旁边的小路经过,要出校门。
“去外面吃啊?”雁椿有点烦,吃食堂是刷饭卡,在外面吃就要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