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的自我修养(36)+番外
陈文国用最极端、却也是最无奈的法子,逼着陈竹成为了期盼中的模样。
陈竹的肩上有陈文国的期望,也有陈文国不动声色的爱。
“我现在订票。”陈竹冷静地说着,收拾行李的手却克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忙乱中,陈竹无意瞥见书桌上,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天道酬勤——是陈文国悬在陈竹头顶的一把戒尺。
陈竹知道陈文国的严厉、知道他的固执、刻板。
却从没想过,陈文国会有倒下的一天。他从来没有想过,伟岸如山的人,也会在一夜之间倒下。
陈竹还没有做好准备,生死的议题就迎面朝他扑来。
他连夜赶到火车站,到了售票窗口才发现自己所有的钱都加起来,也负担不起一张高铁票。
沉重的担子将少年的脊背压弯,他弓着身子,跟售票员商量:“您好,我能不能跟您借一百块,我——”
“不行不行。”窗口的售票员挥挥手,不耐地将人赶走。
陈竹不得不打开行李箱,有些狼狈地翻找着什么。
终于,他看到了那件衬衣口袋里的黑卡。
他没有犹豫,或者说,不敢多想、不敢在这个时刻犯矫情。
陈竹拿出那张卡,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他第一次,用了徐兰庭的钱。
列车上,陈竹疲惫地闭上眼。他想,他终究是要欠徐兰庭。
“高铁票…”会所里,男人坐姿慵懒,喝过酒的缘故,眼角还残留着一抹醉红。
但,他看清了手机里的讯息后,散漫的神情一瞬间收敛,双眼一眯。
“给我去查,他去哪儿了。”徐兰庭冷着声,将手机丢给身边而后起身,“立刻查。”
陈竹的行踪很快被查得清清楚楚,包括陈竹连夜回贵州的原因,也很快有了消息。
徐兰庭要了杯冰水,吩咐底下人将单包了,“抱歉,临时有点事儿。单我买了,大家继续玩儿。”
有人挽留徐兰庭,这种深夜的派对,主角离场多少有些扫兴。
徐兰庭却摒弃了往日的圆滑,一反常态地扫了人的面子,“让开。”说毕,他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什么玩意儿,”被扫了面子的人多少有点儿不爽,“说心情不好要聚的是他,玩儿到一半要走的也是他。”
“啧,我看徐兰庭这样子,怎么像急着去哄女朋友呢?”
“开玩笑。”那人笑着摸摸身边妹子的腿,“他徐兰庭能为小情儿闹成这样,老子就地给你磕仨响头!”
天微微亮的时候,陈竹走出了高铁站。省城去乡下的车不少,陈竹还算顺利地搭上了车。
但陈竹晕车晕得厉害,强忍了一路。不过,正如徐兰庭说的,学会开车后他真的没有以前那样晕得厉害,他强撑着忍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下车的时候,陈竹远远看见了姑姑和姑父的身影。
甚至来不及寒暄,姑父拎起了陈竹的行李箱:“箱子我给你送家里,你先去医院。”
姑姑牵着陈竹,三年未见,曾经瘦小的少年已经高出她一大截。
她强忍着眼泪,“竹子,快去看看爷爷。”
“爷爷的情况怎么样?”陈竹一边走,一边强忍着头晕的感觉,“医生怎么说?”
姑姑终于忍不住,抬手擦擦眼泪,“都说做不了手术,听天由命。”
“马上给爷爷办转院。”陈竹冷静地说,“我包了车子,现在立刻可以去省城,省城不行就去京城。”
姑姑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省城那边我们去问过,手术费最少也要二十万。”女人绝望地闭了闭眼,“要是可能,我就是卖了这条命…”
陈竹揽过姑姑,轻轻抱了抱她,“姑姑…”陈竹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有钱。”
蹭亮的皮鞋不慎陷进了泥沼中,男人不耐烦地抬起腿,“啧。”眼见裤子上都是泥点子,徐兰庭皱了皱眉。
身边的保镖见状,试探着开口:“徐总,要不我背您过去?”
徐兰庭扫了他一眼,保镖瞬即闭上了嘴。
“艹”徐兰庭重重叹了口气,认命般一脚踏上泥泞的小路,不再管已经满是泥巴的裤子鞋子。
从小生长在富贵乡的人,又何曾领略过山区的落魄?
要不是徐兰庭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在这个年代还会有这么落后的地区。
路边的小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泥巴鼻涕糊了一脸,好奇地朝徐兰庭张望着。
拉着牛车挽着裤脚的老人、蹲在菜地里刨地的女人、破败的茅屋、崎岖难行的山路…
一旁的保镖已经出了一身汗,徐兰庭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一路寻到村子里,但由于语言不通,废了半天劲儿才问出陈家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