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卫复渊凶狠地揉碎了一片无辜的月季叶子,边咬牙边想:
——别看了,我跟他只是普通的雇主与雇员关系,还是临时工那种!
——除此之外,真的没半点奸情!
偏偏北泉一点儿都体会不到卫少爷的挣扎,还很喜欢这片园圃的样子,溜达着一丛一丛地欣赏过去,偶尔还会点评一下某些稀罕品种的花色。
尴尬的散步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
卫复渊心如死水,深觉今日之后,他是个基佬这事怕就要传扬出去了。
虽然他一个走读生也无需避讳让同学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吧,但问题是北泉并不是他的男朋友啊!——想到这一层,卫少爷总有种莫名吃了大亏的感觉。
好在这时,一群人闹哄哄的进来,刚好缓解了卫复渊的尴尬。
二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群学生模样的年轻人。
不过与其他人两手空空来遛弯不同,这群人手中都有颇为专业的摄影器材,进门就嚷嚷着“取景取景”,七八个人散开来,打光的打光、搭三角架的搭三角架,忙得不亦乐乎。
其他的情侣看到这群人占了南苑,都甚觉无趣,陆陆续续都离开了。
唯独北泉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像尾巴一样缀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如何摆弄相机。
卫复渊站在北泉旁边,说道:
“这些人应该是我们学校摄影系的。”
他一个商科男,跟艺术院系几乎没有联系,不过模糊地记得今天经过宣传栏时,曾经瞅到一张海报,说下个月在图书馆有个摄影展。
北泉听说以后,露出了很感兴趣的表情,还试探着问他摄影展是不是只针对本校师生,校外人士能不能参观。
卫复渊生怕北泉说出“那我下次再来看展”之类的话,连忙借口他下午的课差不多该上了,把人连拖带拽拎出了南苑花圃,再一路送出校门,亲眼看他坐上计程车,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时,不管是北泉还是卫复渊,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跟摄影系的这群人打上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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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后,6月3日,星期四,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又是《惊悚夜话》该开播的日子了。
现在卫复渊的准备工作已是做得驾轻就熟,三下五除二搞定了设备,在外间随时待命。
午夜十二点一到,北泉抬手做了个手势,卫复渊立刻按下开关,开始了今天的节目。
微弱的电流声中,北泉打开了麦克风。
“欢迎收听午夜电台《惊悚夜话》,这里是主播北泉。”
熟悉的开场白响起:
“请讲述你的故事,不管它有多么离奇。”
即便是第六回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了,当北泉那低柔而磁性的嗓音响起时,卫少爷依然不自觉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略有些发烫的耳朵。
北泉随口闲扯了两句,没浪费更多的时间,便宣布到了热线电话环节。
【铃——铃铃——】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电话铃声便骤然响起。
“看来我们今晚的听众已经十分迫不及待了。”
北泉笑了笑,按下了通话按钮:
“事不宜迟,让我们听听他或者她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
【主持人!】
扬声器中传来了一把年轻男人的声音:
【主持人,救命!救命啊!】
他一开口便是迫不及待的呼救,语气听起来心急如焚,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不是一个深夜电台节目,而是110的接警电话一般。
外间的卫复渊一凛,立刻打起了精神,第六感告诉他,这次他们可能摊上大事了。
“别着急。”
北泉一点儿也没有被对方急迫的情绪所影响,说话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温柔亲切: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详细地告诉我。”
【是这样的,主持人,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来电嘉宾显然十分慌乱,语速很快,表述也颠三倒四:
【我们现在出不去了,怎么都出不去,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天天都是这样!】
【而且、而且我们每天都少一个人,老师不见了,同学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我想回家!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哦?”
北泉趁着青年换气的机会打断了他:
“这么说,你是学生?”
他从对方略有些公鸭的嗓音猜测:
“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
【我是个大学生。】
这一次,来电人很轻易就在热线电话里透露出了自己的基本信息:
【是的,我在念大学,大三学生。】
听到这句,北泉略抬了抬眼。
他视线的正前方,另一个大三学生正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