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见他为这点小事和自己分辩,想了想,知道他是因为大门口开车门的事,对着野儿难为情,心里有些好笑,说,「平常洗干净的衣服都是她收起来的,你知道哪里去找?」
宣怀风说,「知道的。」
他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去,拿了一套睡衣过来,又走到角落里,把白雪岚的大衣柜打开,在里面寻找。白雪岚看着他这样自在的行动,真有小家庭的感觉,想当初两人重逢,宣怀风避自己如避蛇蝎,哪料有今日这样和谐。回忆勾起一点半点,就生出一些感慨,只静静瞅着爱人的背影,等着看他找出什么来。
然而宣怀风在衣柜里翻了一会,却拿不出什么来,停了动作,朝衣柜里面望着说,「欸,你也太能花钱,一个大男人,衣服把柜子都塞满了。」
白雪岚不禁笑了,「叫你让野儿找,你不愿意,现在找不着,却来怪我衣服太多。」
他走到宣怀风身后,两只手从宣怀风身体两侧绕到前面,仿佛搂着他在怀里似的,往前一挨,胸口贴着宣怀风的后背,手却往前在衣柜里叠得严严实实的布料里翻,找出一件黑色的长睡袍来。
白雪岚拿着睡袍给他看,「不就在这里?宣先生做别的都很认真,唯独对夫人不够留心。我的东西收在哪里,你八九不知道,这算不算失职?」
他是说笑,宣怀风倒是真感到内疚,讷讷地「嗯」了一声,似乎觉得这样承认对白雪岚不留心,会让白雪岚不好受,赶紧又解释一句,「不过,你的公文放哪里,我是清楚的。」
俊美的青年如此老实,真令人爱得心口发紧。
这时,外面有一个声音问,「总长睡了吗?」
白雪岚听是孙副官,才把继续掇弄宣怀风的心思暂时放下,收回了手对外头说,「没睡,进来吧。」
房门推开,孙副官走进来。来的不止他一个,后面还跟着宋壬,怀里抱着一个话匣子。
宣怀风奇怪的问,「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要办音乐会吗?」
宋壬说,「别问我,这外国玩意我不懂,孙副官这是拿我当苦力使呢。」
说着,忽然盯着白雪岚,像疑惑什么似的。
白雪岚知道他是看见自己脖子上的铃铛。上司在下属面前,很应该保持威严,但白雪岚就不按常理出牌,不但不掩饰,反而大大方方的把脖子摇两下,发出清脆的两响说,「宣副官说我挂着这个不错。你说怎么样?」
宣怀风正想提醒他把铃铛摘下来,听他这样一说,顿时脸就红了,朝白雪岚尴尬地瞪了一眼。
宋壬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哪能领会上司和情人之间这种微妙的调情。他只知道自己乡下家里养的牛,脖子上会挂铃铛,总长一个威武英气的大男人,也别别扭扭地来一个,实在不知是怎么一个深意。不过,既然宣副官觉得不错,那总长一定也觉得不错,自己不好扫上司的兴,憋了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回答,「这样好,我们以后来报告公务,听声儿就知道总长在不在屋里了。宣副官果然能干,呵呵,想事真周到。」
这样一说,宣怀风更是臊得满脸绯红,可他如果当着面叫白雪岚摘铃铛,更叫两位同僚看笑话,只好作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向宋壬问,「你抱着这么大一个东西,手不酸?快放下来说正事罢。」
第六十三章
孙副官知道宣怀风已经臊了,帮着他开解说,「是呀,先说正事。宋壬,你把话匣子摆桌上,我先布置一下。」
宋壬把话匣子在桌上摆好,孙副官自去接电插头。
宣怀风借着这个空档,又去瞪白雪岚,白雪岚这时,却摆出一个公事公办的样子,对他说,「你那计划里有一条,要在报刊上使一点功夫,在民众里制造一点万金银行资金不足的恐慌。这一条,有点小坏。」
一说正经事,宣怀风就不好意思继续纠结一个小铃铛了,而且白雪岚指出来的这一点,自己确实手段不太高明,赧然道,「利用虚假的舆论来打击敌人,我承认自己是存心不好,要不是廖家既贩毒,又开赌场,做恶太过分,我也不会这样睁眼说瞎话。」
正摆弄机器的孙副官回头笑道,「宣副官,你把总长的话误会了。他说你有点小坏,并不是批评你坏,反而是说你不够坏,招儿不够损呢。」
宣怀风一愣,「找记者来写万金银行资金不足的报导,难道还不够损吗?」
孙副官说,「现在报纸上假新闻也不少,找人写了报导,未必大家就相信。况且廖家也有他们的势力,我们能收买这一家报社说银行没钱,他们自然能收买那一家报社说银行有钱。所以总长把你的计划,做了一点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