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知道被欺骗的滋味,是母亲给了他期许,哄他回到了段家。
从此他被困在段家二十余年,再也没能飞出来过。
现在他又被骗了一次。
本来他是这么觉得。
江淼睁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圆眼睛,嘴唇磕磕绊绊地印在段含的嘴角,不知道怎么动,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他,眼睛里含着水。
和他从来没见过的神色。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莫名地让他身心愉悦。
段含抬起两只手,挡在江淼面颊处、正好隔绝住别人的视线。
半口酒还含在舌根下,他声音也模糊,还带着几分烧干的沙哑,“张嘴,哥哥教你。”
江淼微微一怔,正想说不是让你张嘴吗,怎么变成我张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对面的人已经循着那一丝小口悄悄地过来,有什么软乎乎、温热的东西在他唇缝之间轻轻地碰了一下,像是很绅士地敲了敲门,询问他可不可以进来。
“…………”
一瞬间,江淼表皮温度爆炸。
太流氓了。
流得让人受不住。
他几乎是一秒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张开嘴唇,段含顺着下巴的曲线吻至他的唇线、唇峰。
像是一只成熟的蜂,吐出自己细.长的口.器,钻.进了一朵半闭半开的花。
是温热的唇,温热的酒,温热的口腔。
江淼觉得自己快死了,他能死在段含身上。
模模糊糊之中,他再次闻到了朗姆酒的味道。
是大麦发酵后的醇香,带着一丝甜味和浓重的酒精,在口腔、在舌根、在咽喉处低温燃烧。
他怀疑段含上辈子可能是个酒精灯。
段含按着他的下巴,虽然是骑.乘的姿势却掌控了全部的节奏。
江淼失了半刻的神,听见段含换气时挨着自己的脸侧,低低地问感想,“好喝么?”
他的腰部忽然一紧,能感觉到屁股下好像有个东西慢慢热起来了。
“……”
江淼干巴巴地说,“好喝。”
段含嗯了一声:“你全都喝完了,那是最后一口。”
江淼:“?”
大兄弟你这是在泡妞——呸,你在把弟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抠?
他还认真考虑了一下,“那要不我请你一杯?”
“那倒不用。”段含笑了笑,“我尝个味儿就行。”
江淼:“……”
大哥,我一滴滴也没有了。
吐槽是吐槽,他还是把脸埋了下去、靠在段含的肩上,想了想只半张了嘴唇。
……还要脸的。
段含失声笑了一下,侧脸时正要吻过去,余光中忽然看到了什么,双唇挨近的一瞬间忽然停止了动作。
半天没动静,江淼忍不住嗯了一声。
是很矜持的催促。
“今天不行,”段含声音沙哑,但还是抬起头,保持住了距离,“我未婚妻来了。”
江淼:“?”
江淼:“??”
江淼:“……?”
什么玩意儿啊,不是都接吻了吗??
未婚妻不是骗人的吗?怎么还来了??
……那他俩这算咋回事啊。
他一脸茫然。
“早点回家,别让家里担心。”
就这两句的空隙,段含已经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他抵着桌脚将带着滑轮的座椅往后退了一步,微凉的手指摸到江淼的腰,迅速地将他扎进去的衣服扯了出来,拉平整齐。
江淼:“?”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冰凉的手忽然一路向下,在他牛仔裤中间的一团处轻轻抚了一下——
“!!!”
草啊!
江淼顿时打了个激灵,重重地抽了个气,面部都涨得通红。
“湿了一点。”
罪魁祸首看着他,竟然还有脸笑了,“回家洗完了拍给我看,要检查。”
·
五分钟后。
段含起身,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整理好自己皱巴巴的衬衣,穿上西装外套。
他走了。
酒吧里鱼龙混杂,不会有人知道小小的角落里纠缠过什么。
江淼半躺在椅子上,裤子上湿了一小片,掩盖住了原来指甲盖大的湿痕。
他脸烧得滚烫,好像马上就要烧到40度,意识都烧得迷离。
人群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段含,江淼下意识地抬起头,酒吧人很多,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段含站在他下来时走过的一截楼梯、微微靠在扶手上,侧头和身边的人说笑着。江淼目光微微左移,看见他正面站着一个女孩子。
天气冷,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珍珠衬衫,下面是一条干净的黑色牛仔裤,看上去很乖很学生。
女孩子没有化妆,两条眉毛和薄薄的嘴唇,颜色都很轻淡,却莫名地泛起一股青春、和书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