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80)
“没事。”洛然道:“我没生你的气。你走吧。”
允瞳攥紧了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姿态放得更低:“师尊想让谁进你的房间都可以,我不会过问了。只要你别赶我走,我以后什么都不干涉你。这样行了吗?”
“你什么意思?”
“师尊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允瞳垂着眼睛:“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你想和谁好,我都可以不过问,全都随你。”
洛然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百炼成钢,不会再感觉到痛了,可允瞳不需大动干戈,就能在他心口插上一刀。他屏息着,抑制住从肺腑间传来的剧痛,却还是忍不住漫上来的苦楚,自嘲地笑了一声:“你觉得我还能和谁好?或者说,如果我真的和谁好了,你也可以不介意吗?”
其实也不难理解,允瞳自己在外面都有人,怎么会介意他和别人好?
允瞳还没说话,与白的手指忽然动了动,薄薄的眼皮下,眼球也在不安地转动着,似乎快要苏醒。洛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出于报复和愤恨的某种微妙心理,他居然低下头,当着允瞳的面吻上了与白的唇。
与白还处于怔愣之中,但他很快就辨认出吻他的是洛然,心里狂喜,立刻迎合着回吻。洛然其实只是浅尝辄止,他刚想分开,与白也不顾自己满身的伤,直接翻身把他扑在床上,不依不饶去咬他的唇,像条小狗一样,咬完了又怜惜地舔。
洛然在接吻的间隙斥他:“与白……唔……别胡闹……起来!”
与白不敢惹洛然生气,洛然语气刚严厉一些,他就识趣地爬了起来,等洛然也坐起来之后,他就缩进了洛然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甜蜜蜜地撒娇:“师尊亲我了,那就要对我负责,不许再拒绝我了。”
洛然没敢看允瞳,但他能察觉到允瞳的眼神,森冷刺骨。
长痛不如短痛,洛然咬牙问允瞳:“现在我跟他好了,你真不介意吗?”
见允瞳不回答,洛然回抱住与白,把脸埋在与白的发间,闷声道:“就算你不介意,我和与白也介意。允瞳,你也不用再瞒我了,既然各有新欢,我们就不要再继续之前那种关系了,好聚好散,你走吧。”
与白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师尊,你……”
允瞳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平静:“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洛然道:“我永远记得你对我有恩,如果以后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我为你做的一切事,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担心我挟恩图报。”
允瞳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与白抢着说:“我会好好照顾师尊的。”
允瞳转身离开之后,洛然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最后看了他一眼,却正好看到他被门槛绊到,身形趔趄了一下,扶住门才堪堪稳住。
洛然有些心酸,叮嘱道:“小心一点。”
允瞳没说话,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洛然的视野里,洛然的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空落落的,眼眶也酸痛起来。
与白从他怀里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闭眼吻了上去。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洛然都没再见到允瞳,与白被洛然那天的态度鼓励了,一改颓丧,每天都欢欢喜喜地黏着他,说一些甜言蜜语,也无非是“师尊你真好看”、“师尊你要对我负责”、“师尊你心里不能再有别人只能想着我”这类话。
洛然一面觉得他聒噪,一面又觉得,幸好他聒噪,不然蓬莱就太安静了。
快要羽化了,洛然反而在修行上更进了一层,五感通透,很远之外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再快的。他每天花很长的时间打坐,往往打坐的时候还是凌晨,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星光漫天,他打坐多久,与白就在他旁边陪他多久。这一天他正阖目打坐,神游太虚,忽然察觉到唇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睁开眼就看见与白凑得极近的脸,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
“你干了什么?”
洛然几乎是有些无奈了,但他已经懒得再和与白发火。
“我没干什么呀。”与白歪头靠在他肩上:“师尊的唇太干了,我帮师尊舔湿一点。”
洛然不想和与白保持这种暧昧的关系,明明他在允瞳面前不过是拿与白当个借口,这样一来,倒好像假戏真做,真是他为了与白抛弃了允瞳似的。就算是允瞳先找了别人,那他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打算和与白说清楚:“与白,你那么聪明,那天的事你不会看不明白。我只是想把允瞳逼走,才把你留下来的,说的话不能当真。”
与白装作听不懂,把头埋在洛然的颈窝里,像只小狗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反正你亲我了,亲了就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