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148)
“一旦我中毒身故,军中必然生乱,会比父亲战死时更麻烦。”
“比起河东动荡,王府根基动摇,祖母觉得,如今这局面是好是坏?”
极沉静的语气,令神色都凝重起来。
老太妃不知这些内情,闻言大为惊愕,颤巍巍地站起了身,“此话当真?”
谢珽沉目不语。
老太妃心里却天翻地覆。
她虽没武氏那等眼界,这些年偏狭自私了点,到底没糊涂透顶,知道以谢珽的性情,这种事上不至于胡说。
若果真如此……
她满面惊愕,拄着拐杖站了半天,才迟疑着道:“如此说来,楚氏倒有功于王府?”
“是。”谢珽毫不迟疑。
——尘埃落定后,谁都无从推演假设的事。但司裕那种神鬼莫测的身手,确乎顶得过五六个暗卫的能耐,这一点上谢珽深信不疑。仅凭这点,阿嫣便已帮了大忙。
老太妃心头剧震,退了两步,坐回方椅之中。
漫长的安静后她终于抬起了头。
“既是如此,劝桑之礼就由她去吧。”
“不止劝桑。阿嫣的心性品行,当得起王妃之位。大哥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祖母若仍囿于最初那点成见,会令家宅不安,终至祸患。往后还望祖母抛却成见,善待阿嫣,切不可令后宅离心离德。”
“哪怕她是京城来的?”
“不论来自何处,她都是我的妻。”谢珽答得笃定而郑重。
老太妃一怔,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
照月堂的这番祖孙对话,阿嫣自然无从得知。
她跟谢淑同行一段,逗了半天卷毛小黑后,便拐向了外院。
——去找司裕。
昨日既说要为他践行,阿嫣回来后便让卢嬷嬷安排今日晌午的菜色,想着好聚好散,送走这位屡屡救她性命的朋友。
谁知到了客院,却不见司裕踪影。
进了屋,桌上却压了张纸条。
阿嫣取了来看,上面唯有六个狗爬一样的字。
我走了,不用送。
且不是拿寻常笔墨写就,而是用了不知哪里寻的黑炭,虽字迹粗糙,却清晰可辨,跟从前司裕在她跟前描过的鬼画符很像。
她瞧了片刻,忍不住失笑。
旁边玉露瞧着那纸条,忍不住也笑道:“司公子还是这样子,不爱应付这些人情礼节。亏得这屋里有纸有炭,若不然,他怕是能拿匕首把字刻在桌上,然后悄悄走掉。”
“罢了,他不惯被人践行,咱们就算了。往后天高海阔,但愿他能活得肆意自在。”
阿嫣站了会儿,瞧着她送的东西司裕并未丢在客院,心中稍慰,晚间谢珽回来用饭时,将这事也跟他说了声。
谢珽闻言,反觉得有些意外。
原以为司裕这一走,便会石沉大海,去如黄鹤。却未料,两日后他纵马出府,行过长街时,却碰见了司裕。
少年仍着灰色布衣,孤身一人。
街市上熙熙攘攘,他安静蹲在一处屋脊上,嘴里叼着跟草棍,像是与周遭的热闹隔绝,又像是跟那屋脊浑然一体。若非谢珽察觉被人盯着般不太对劲,抬头望去,甚至没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而司裕已站起了身。
他随意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巷子,而后衣衫飘动,悄无声息的掠过屋檐,到巷中等待。
第53章 好笑 谢珽神色变幻,咬牙威胁,“不许……
谢珽今日原本是想去城外别苑的。
为了攻打陇右的事。
前天后晌, 长史府接到了一封名帖,来人自称复姓南宫,因登门之日与剑南隐秘递来的消息吻合, 立时请进了府里。他满身锦缎罗衣, 扮作商人模样,虽年未弱冠, 却颇有游历四方后的干练气度。
贾恂亲自接待,引到谢珽跟前。
而后, 对方递上了密信。
由剑南节度使周守素亲笔所书, 说所议之事关乎重大, 书信难以尽意, 此人为其幼子周希逸,两家所谋之事谢珽尽可与他商议。
印证之后, 身份确认无误。
魏州城中尚有不少京城来的眼线,谢珽有意借他们的眼递假消息误导吉甫,并未尽数拔除。王府往来的生人难免惹人留意, 为保无虞,当天并未详谈, 两炷香的功夫后便将人送出了府。
周希逸遂以商贾身份留在客栈。
而后, 他在城里晃了一圈, 假作未能谈成生意, 黯然出城。再由贾恂亲自安排, 请到城外的别苑, 另召亲信重将前去, 共议大事。
此刻谢珽带人纵马出城,是要去校场的打扮。
见司裕忽然露面,遂拨马进了巷子, 命随从在外把守。
巷子两侧有民宅,司裕堂然入户。
谢珽跟进去,里面空无一人。
庭院里老槐遮荫,树影摇动,少年靠在树干,虽仍是沉默寡言的姿态,却比委身做车夫时少了几分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