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哥!我还没热身了,你就把他封住干什么?”红云嗔怪道。
“看你们打架眼睛累,何不速战速决?”
“要灭就灭,少说那么多废话!只是我没有想到谭家这次请来的人如此厉害。”官紫商有些愤愤不平。
“你以为我们是谭家请来的帮凶?”红云不禁乐了,“他要是能请动我们,那可真是天下奇闻啦。”
“哼,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你们都是口蜜腹剑之辈。”
“若我们真有心让你灰飞烟灭,你还能在这继续说话吗?”白月在旁补充道,“再说,让我们三个对付你一个,也太小瞧我们了。”
“你们……真不是谭家请来的?”官紫商半信半疑。
“切,懒得理你啦。”红云一脸不屑。
“唉,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官紫商幽幽地叹了口气,身上的怨气减淡了不少。
“能告诉我们你之后的经历吗?在你死后,谭家的人是怎么处置你的?”白月柔声问道。
官紫商双眉紧皱,额角的青筋突起,似乎不愿提及那段过去。他们也不再追问,任由沉默在空气中流动。良久,官紫商才开口说道:“他们当夜把我拖到城外乱坟岗埋了,可是我死不瞑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念头便是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谭志德。想着想着,我的魂魄和ròu身分离。”
官紫商的拳头不由得紧握,那千百年前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他又看到了点点飘浮的鬼火泛着幽幽蓝光,一些无主孤魂或坐或立,对他投来好奇的、审视的,甚至是可怜的目光。换作平日他可能还会觉得害怕,现在而言却是如此亲近,大家都是鬼,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为澜儿报仇也许还需要他们的帮忙。
“后来呢,又是如何?”红云托着下巴,很是入迷。
“后来?”官紫商的目光变得迷离,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场血雨腥风带给自己怎样的痛快。总有些以杀人嗜血为爱好的游魂存在,请他们去谭府做客不正是一件乐事吗?无需客套,告诉这些野鬼哪个是谭志德和他的爪牙就够了,其他无辜人等,他不想牵扯在内,终究这是他和谭志德间的恩怨。当官紫商看到谭志德在他面前惊恐而死的时候,他在心里喃喃自语:“澜儿,我为你报仇了,你知道吗?”
“如此说来,你也曾为了私欲而滥杀无辜?”钟馗蓦地开口道,“不除你这孽障,世界怎有安宁可言?”一道毁灵符已然握在手中。
“大人要怎么处置紫商,紫商都心甘情愿接受。”他的嘴边露出一丝惨笑,“为澜儿报仇以后,我已心灰意冷,且身上背有罪孽,阎王面前怎么交代?天地茫茫无我容身之所,我终日游荡也不是办法,最后我决心栖息在那幅长卷中。绘画所用的潘谷墨是澜儿送的,当我用它磨墨的时候,我就好像看见澜儿站在我的身边。深夜里,当我挑灯作画累了的时候,看着那静置一旁的墨块,我就想象澜儿在我身侧为我燃灯秉烛。只要想到这些,我的什么苦楚都可忘却。我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画里有我画的澜儿,画着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生活,如何借箫传情……这千百年来,我把自己一直封存在此,在有澜儿的光景里度过。既然来不及让她知道我对她的情意,那么我唯有怨恨自己。”说到最后,官紫商开始哽咽。
“精诚所至,此墨感悟了他的心思,不由得让那画出来的画都通了灵性。难怪这画经历了那么多年成色还如此好,原是出自这上好的墨。你就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吗?钟大哥。”白月望着钟馗,眼波流转,眸子里半是请求半是期盼,一个小点子在她心里骤然升起。
“不行!”钟馗回答得斩钉截铁,“放他一个,我日后怎么向其他小鬼小妖下手?”
见他态度强硬,白月换了个法子继续游说:“事出有因,我们就不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整件事的过程钟大哥你也知晓,孰是孰非,你自是清楚。要是钟大哥实在左右为难,不妨一起前往灵山,请佛祖明鉴?”
一想到把这事往佛祖面前一放,钟馗的头都要大了。佛祖总是无缘无故地向着她们姐妹俩,所以,常有一些犯了小错却情有可原的冤魂都可以得到赦免。从而钟馗得出个结论,佛祖一定和她们姐妹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只能吃哑巴亏。想到这,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