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定然不是爱,因你还念及着古董。”红云打趣说,“其实我心之动,与你相仿,这尤物果真了得,潘安不虚古今第一美男子盛名。倘若被这样的男子爱上,会是什么滋味?”
“傻丫头,谨记,这不是游戏,得用心细细体验。”
“我们现在怎么办?”
“会会?”
“我先……”红云作怪,抢先冒了出来,倒是把潘安吓得花容失色:“你!……”
“官人见谅,小女子红云路过此地,见你独自哭泣,便想探个究竟。”红云娇滴滴说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尾随的懵懂少女呢。”潘安眼眶一湿,又是两行清泪,“我刚到长安为官的时候,这河面结着坚硬的冰,如今盛夏,不见往昔半点痕迹。这一别,却不曾想,身在家乡的发妻竟然撒手人寰,永诀于我。我和她十岁订婚,十六岁完礼,恩爱相携,从未红过半次脸,而我连她最后一面也不得见。我不配为人夫啊,我心泣血啊!”
“官人莫哭!”红云顿时慌了手脚,宛如惹恼了襁褓里的婴儿,这啼哭如何止住?
“罢了,罢了,这仕途还得蹚下去,爱已成空恨……”潘安痴痴傻傻地念叨着,转身而去,黯然销魂。
“他这就走了?”红云错愕不已。
“这有什么奇怪,人家天下第一美男子,你怎入他眼。何况他刚刚失去发妻,痛不欲生。”此刻,白月才从树后信步走了出来。
红云诡笑道:“莫说我没有良心,这个时候,正是潘安脆弱之时,恰好乘虚而入。狐妖不愧情场狠角,果真设计得巧妙。咦,对了,你为什么刚才不出来,等他走了才现身?”
白月说:“你可细想,你我两个人,潘安只有一个?”
红云顿时豁然,姐妹同心,毕竟两人,如何体验同一个男子的爱。这可为难,总不能再复制一个时空,姐妹二人各自为阵。
白月说:“这也好,你我姐妹二人不妨打个赌,看谁才能赢得潘安的心。”
红云沉思片刻说:“好,竞争凸现实力。”
白月说:“众人与你我姐妹自是没有比较,我们有摄魂香炉。而你我之间却是平等,若要胜出,只能凭心,这或然就是狐妖所说,爱不是游戏,得用心和命搏。”
红云说:“倒忘了这事,对于爱,两颗心不能分享。”
白月说:“妹妹,我自是不会让你。现在该轮到我了,我得思量一个精彩的亮相。”
红云豪言道:“我也定不会输给你。”
这话一来二去,姐妹俩居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且那么真实,恍若历历昨日之事,但她们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因仕途,人世的难全,因离别,死亡的永诀……对于失去妻子的诗人潘安而言,写下美丽哀愁的诗句,是心灵遭受重创后的一种自我修复,一种从危机中解救自己的手段。他又怎知,这被截断的时空里,有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却要把他当做爱与被爱的道具。
他驾车进城时,果有无数痴情的妙龄女子,逐车而奔,投掷青果,尖叫之声不绝于耳。想想一千七百多年后的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巨星所受到的殊荣也不过如此。而她们又有谁知,诗人此时内心的悲怆,她们却以为诗人脸上的逶迤泪痕,是因激动、是因她们的热情所致,反而更加疯狂地追逐。白月和红云也在这滚沸的人群里,她们只是被人流裹挟。
正文一炉清香(3)
(更新时间:2007-4-1615:44:00本章字数:5714)
白月、红云在城内僻静处找了间房子,暂且安顿下来。未等稳当,便迫不及待地沉浸在摄魂香炉的熏袅中。这物件果是奇妙,普通瓷杯般粗细长短,古铜浇铸,外壁镂空雕有祥云麒麟,顶端是一只单脚伫立的仙鹤,曲颈啸天。不过一柱寻常松香,cha于香炉底座,便有奇香自仙鹤嘴部袅袅而起。这香着实难以名状,似淡雅,似浓烈,似百花糅合,似寡淡清幽,如万千无形之手轻抚肌肤,如万千无形之舌舔吸毛孔,如万千无形之精灵潜进体内驻扎于每一寸角落,于是,这横陈ròu体也是通透奇香的味了。
红云惬意地舒展着柳腰,假寐说:“神仙!”
白月始终静如冷玉,心潮却跌荡暗涌,如何给潘安一个侵入骨髓的亮相?是自己的第一次,也是他的第一次,亦或两人的最后一次,无法忘却的邂逅。是偶然,更是冥冥中的注定。